文衡总算赶在离开之前见到了匆匆忙忙出差归来的傅山一面。傅山长着张年轻的娃娃脸,正如傅征所说半点儿架子都没有,见了面连行李还没来得及放下,先笑吟吟地塞过来一个红包:“本来应该大年初一给,不过你大年初一回家,就提前给你了。年三十也没什么区别,新年快乐。”
还等不及文衡推拒,傅征便一把接过来,顺手塞进文衡大衣口袋里,嬉皮笑脸地作揖:“谢谢爸。”
文衡想了想,决定放纵一回不客气了,收下来乖乖道谢。于是傅山更加满意,拍了拍他肩膀:“你们现在是要去车站了?”
“嗯。十二点的高铁,现在打车过去正好来得及。”傅征靠在玄关换上鞋,听见傅山问要不要他送,笑着点了点厨房,“您还不如去厨房把鱼杀了,我妈不敢动手,我本来想着我回来再折腾的。”
傅山嫌弃地叹了口气:“那还不如送你们去等你回来搞,我也不想杀鱼。”
傅征哀嚎一声,惨兮兮地捂着胸口往文衡身上倒:“你怎么这么对你儿子啊?”
没有感情的老父亲冷漠地翻了个白眼:“你戏可真多。”转向文衡时又是一张温暖的笑脸,“衡衡没事常来家里玩呀。一路顺风。”
-
两人在安检前驻足了半天。傅征拽着文衡的背包带,第一次觉得这么舍不得。明明才认识半年不到,却好像连分开短暂的几天都难以忍受。
文衡捏着手里淡蓝色的车票,侧过身轻轻抱了抱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除夕快乐”。傅征笑起来,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又不动声色地在他耳后的皮肤上亲了一下:“除夕快乐啊宝贝儿。”
文衡没告诉父母自己到家的确切时间,倒是庄木义听说他今天回来欢欣鼓舞地问了车次准备接他。他暑假便考了驾驶证,正愁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下午便开了家里的车来车站接人。
高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广播提示到站时文衡靠着椅背恍惚地怔了怔,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同傅征一起坐上大半天的车也是快活的,独自一人坐上回家的旅途却提不起兴致来了。
庄木义已经在出口附近等着了。他留了半长的头发,出门前顺手在脑后扎了一小揪,见了他便高高地举起手挥了挥,笑得像只活泼可爱到处撒欢的大型犬。
文衡也忍不住露出一点儿笑,大步向他走去,用空着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辫子:“你爸上回还说要是你敢留长头发就打断你的狗腿。”
“他才不舍得,我这么乖巧可爱。”庄木义摇头晃脑,拍了拍他肩膀,“走吧,让你感受一下我绝佳的车技。我来之前还专门洗了车——这车之后就归我了,虽然丑是丑了点,不过问题不大,你要用得着随时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