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衡转笔的手停了下来。他随手把笔捏进手中。

那女生脸上写满了掩饰不去的期待和羞赧。看着文衡陷入沉默，她轻声道：“我没什么机会接触其他学长，想来想去也只能问问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啦。”

文衡听见手里不堪重负的笔壳发出裂开的声音。

但他没注意。脑海中响起了多年之前小孩子稚嫩的嗓音，说着“哥哥我想要这只小熊”，和耳边女生柔软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手心的疼痛让他稍微回神。他对上女生泛红的脸，说道：“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清楚。”

女生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摆摆手冲他笑：“那还是谢谢你。”

台上老师讲了什么文衡已经没能完全听进去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父母不切实际地希望他能做个懂事的听话的言听计从的人。他勉勉强强做到了，心里又忍不住嘲讽，觉得这简直是灭人欲的要求，但他毕竟还算是个人。

他只对那只毫不起眼的小熊表达过真情实意的喜欢，而那喜欢很快也被母亲粉碎。

傅征大概是第二个让他心里泛起“喜欢”的念头的存在。哪怕他并不想将自己的小熊占为己有，被人这么问起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毫无道理的委屈。

——我就剩这么点儿喜欢了，也要被人夺走吗？

文衡知道自己的不甘和愤懑简直是在无理取闹。他用余光瞥见旁边女生因为得不到回答而略显得闷闷不乐的模样，心里向她道了声歉，松开手把手里笔壳的残骸撒在桌上，无言片刻，又默默向自己的笔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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