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线不宜拉得太长,如今这北疆已然收复。”殷越回头望了京都的方向一眼,那是他一生信仰所在,也是千万将士热血共筑的防线所护之地,“集结军队收拢战线,烽火台改为十里一处,缩减补给。”
副将施维低头抱拳行军礼,声音掷地有声,“是!属下明白。”
一身擦得锃亮的铠甲映出边塞的晚霞,余晖荡漾,行走间甲钉连缀而成的铁甲“铮锵”声不断。
殷越看着施维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军营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无人可解他心中忧愁。
举目而望,残阳欲尽,一点红在天边一角晕染开来,继而蔓延到整片天空,悲壮如凤凰涅槃,杜鹃啼血。
一望无际的边境线如长龙蜿蜒盘旋,随山势高低起伏于郁郁葱葱的山林间,而烽燧像是随意排列在棋盘的棋子,有一种别样的凌乱美。
烽火映红了大片天空,他想起了几月前雪地里遇见的那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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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压弯了一树树梅花,迎面而来的狂风刮得人眼都睁不开,送来阵阵掺合了冷梅香的寒气,街道上的店铺基本都打烊了,唯有一家酒肆还亮着盏孤灯,微弱烛光在这黑夜里显得明晃晃的,似是为旅道中长途跋涉的归者而燃。
殷越一身风尘,劲装笔挺,威武霸气,被雪染白的眉毛一凛,他止步于酒肆的茶棚,放下腰间长剑,大马金刀地往竹编的椅子上一坐,自有一股侠义之气。
“来二两烧刀子!”
“好咧!客官稍等。”小二从酒肆里跑出来,甩了甩肩上搭着的白毛巾,弯腰用力地擦拭殷越歇息的木桌,大嗓门回答得中气十足。
不稍片刻,酒便被小二笑意盈盈的端上来摆好,殷越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几口烧酒下肚,如火红的烙铁在胃里翻滚,饶是殷越酒量再好,也抵不住这酒的烈性,醺得他面颊发红。
雪夜里独酌,无人打扰,而茶棚外是难得一见的良辰美景,殷越不禁有些醉了,单手支楞在额前,醉眼朦胧地看着面前下个不停的磅礴大雪,酒壶被他大手一挥,倒在几尺厚的积雪上,酒液一点点漫开,香气四溢。
殷越晃了晃身子,想要俯身去捡,就听得不远处一片兵戈相撞,听声音推测这战况甚是激烈,他的手于是一顿,收了回来,起身握住桌上的剑就往打斗来源处奔去,动作利落无比,这时看起来倒不像个醉鬼了。
红衣翻飞在刀光剑影中,几个人围攻一个,逼得这人力不从心节节后退,终究是寡不敌众,狼狈逃窜。
殷越豪迈地凑上前,长剑一甩,甩出一股逼人剑气喝斥道,“你们对一个姑娘家打打杀杀地成何体统?!”说完马上加入战局,将红衣人护在身后。
“我可不是什么柔柔弱弱的姑娘!”
阮疆携了一身凛冽寒气往他身边一站,他气息不稳,长剑曳地,温热的血一滴一滴地从袖口落下,想必伤势严重。
殷越侧头一看,嚯!还当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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