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烬捂着嘴还在咳，鲜血随着他的频率从指缝中喷溅出来。

“兄弟，你到底有哪里不舒服，你别吓我啊……”

陈南海在一旁忧心忡忡，心说这咯血的架势，一定是曾经被哪个武林高手打出了内伤啊。但记忆中跟他近距离交过手的，就只有自己了，完了，他没想到自己下手这么重，要不要负责……

“我没事。”

“你……你不要逞强啊，”陈南海一看他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一看从小就是个懂事的乖孩子，感动道，“你不要不好意思，我……该负的责我还是会负的！”

“我真的没感觉，”肖烬也感到纳闷之极，在自己身上摸索一周后，没发现任何痛处，“跟伤没关系。”

“别动，”陈南海凑上前把手搭在他的额头上，肖烬下意识地往后让了让，又被他用那只手从后面绕过来捏住了脖子，跟着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奇怪，没发热啊……”

肖烬即使现在是个失去多数记忆的人，本性仍然未变，就着目前别扭不适的感觉，他敢肯定，从前绝没有人靠他这么近过，因而下一秒就挣开了陈南海的手。

陈南海看他这样，像极了一只生人勿近的猫主子，你越上赶着去亲近他，他跑得越远，你伸手想去顺顺毛，他咻地蹿到高处，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做关心。

他叹了口气，迟疑道，“难不成你在现实世界得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

“第二次了，难道是这个游戏搞的鬼？我怎么没事？”

“或许是我杀了人吧……或者别的什么我做过但你没做的事。”

“不像，”陈南海想不通这是什么操作，一边鼓励杀人一边设置这样的后果，这逻辑不通，“你做过但我没做过的……好啊，难不成你趁我不注意偷吃了什么东西？”

“……没有。”

“算了，想这个没什么意义，”陈南海转过身，半蹲着扎了个马步，“上来吧，我背着你走一段。”

肖烬像上一次那样，血很快不流了，可毕竟失了血，人一时半会有些虚弱，但他还是拒绝，“不用。”

陈南海还不知道他的尿性，躬着身没动，坚持道，“上来，我们找个地方休息，等休息够了还要继续薅你羊毛的。”

肖烬只好爬上他的背，陈南海几乎是立刻膝盖一软，差点一哆嗦跪下去，没想到背个大老爷们儿这么费劲。

话都说了，只好咬着牙背下去，好在走了两步后逐渐有些适应，肖烬跟个小媳妇似的，乖乖地趴在他背上，陈南海心里感觉到自己终于发挥了些作用，满足地哼起了歌。

“前面好像下雨了。”

陈南海停止了哼歌，问他，“你有伞吗？”

肖烬摇头，发现他看不见，又说，“没有，放我下来吧，我们换个方向走。”

陈南海刚把肖烬放下来，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明显是往这边来了。

听声音不止一个人，陈南海感觉不妙，跟肖烬对视一眼，就听他说，“走。”

两人默契地往雨里奔去，淋雨没关系，他们不想跟人迎面碰上。

原本想着有雨的区域应该相对安全，因为人的惯性是趋利避害，在没意识到此处有别的情况时一定会下意识想避雨，但当陈南海一脚踏入有雨区域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不是普通的雨。

当他踏进这片潮湿的地方后，就感觉整个人踏进了水里，不是地上那一小滩一小滩的水，他感觉自己踏进了一片汪洋。

眼睛、耳朵、鼻子被迅速地灌进了水，他猝不及防地呛着了，窒息的感觉接踵而来。

是毒圈。

难怪这雨下得有区域，这就是“毒圈”。

不知道该说这种操作是仁慈还是残忍，这个圈没想毒死他们，但却要活活把他们淹死。

陈南海转身就想后退，发现自己就像在水里一样，行动很迟缓，而且天空中不断倾泻下来的雨水远不如看上去那么温柔，让人感觉好像身处大海，迎面掀起了惊涛巨浪。

陈南海退出雨圈，那圈子却跟着贴上他的鼻尖，明显是慢慢朝这边移动。

这样不行，得跑。陈南海这时候也顾不上刚才附近的人，就想拉着肖烬往反方向跑，转头却发现肖烬还困在里面，情况不太好。

只见他似乎是呛进了水，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在雨里凌空漂浮。

陈南海深吸一口气，咬牙又冲回雨里，将肖烬拉了出来。

他驮着肖烬一口气冲出去老远，终于体力不支，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喂，醒醒，”陈南海回忆了落水急救知识，用力按压他的腹部，却没得到什么反应，顿时有些慌了，一边拍打他的脸一边喊，“肖烬，你怎么回事，肖烬……”

他此时一心担心肖烬，完全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就听耳边一声枪响，跟着有子弹落在自己脚边。

“你干什么……这么好的机会！”

“不行！他晚上会回来的！”

旁边树丛中传来短促地争吵，但转瞬便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