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可以确定肖烬的记忆被重置了，或者应该说整个游戏世界被重置了两次，只有他拥有所有的记忆，并且通过不同的选择让自己的命运发生了变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照着原本的样子在前进。

肖烬皱了皱眉，思索了不到一秒，神情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愿伤害他感情却又无比坦诚道，“抱歉，我不能确认你没有携带武器……”

陈南海早知道答案，甚至为这个答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此时问不过是有些意难平罢了，见他这么诚实，反而舒了口气。

人天性利己，换做是他，听见系统报出已经有两名玩家被终结，也不敢确定自己一定不会开枪。况且现在这个人反过来救了自己，还因为救人而杀人。

看他杀人后的反应，不像良知泯灭的极恶之徒。

要说人性真是难以捉摸，陈南海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原本心里有根刺一样梗着，现在竟然情不自禁在心里替他开脱起来。

“钱坤说他之前杀了人……”

“我听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系统重置记忆的后遗症，陈南海发现肖烬回忆的时候脸上会不自觉闪现出茫然的神色，而且反应比平时迟钝，但他自己好像完全意识不到，“玩家钱坤使用玩具手枪终结玩家姚乐玲。”

如果是虚拟游戏，陈南海他们凭人物头顶漂浮的昵称就可以知道对方身份，但这个系统玩家只有死亡才会显示自己的名字，导致他们在碰到钱坤时不知道他有前科，险些被阴了一把狠的。

还好人要耍贱，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陈南海一边庆幸，一边心里阴云密布，这个游戏完全是开了hard模式，越玩到后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越薄弱，摆明想让玩家调屠杀档。

系统之前可能是为了补偿他，或者干脆就是bug，才多给了他两次机会。陈南海评估了这个游戏的丧心病狂程度，更愿意相信是bug，也不知道bug什么时候修复，说不定现在已经修复了。

他如果再挂，可能就真的凉了，不是开玩笑的。

“这游戏第一个杀人的玩家叫什么？”刚来就真的敢动手，还是第一个，陈南海想想都不寒而栗。

“叫杨旭，”肖烬脸色也很不好看，“我看到他了……”

“你看到了？”陈南海有些惊讶。

“嗯，”肖烬点点头，“系统提示完不久，我听到前面有人惨叫……”

肖烬将那时的情况一点一点还原给陈南海，他当时也像陈南海刚才那样，难以相信真的有人敢杀人，直到脑海里马上响起了玩家终结提示。

那人大概在他面前两百米的地方，他不敢贸然上前，只借着树干的掩饰隐隐约约看到了背影。

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由于距离太远，玩家初始设置都是穿一样的短袖短裤，肖烬没有得到更多的细节。

“难怪你后来那么心狠手辣，”陈南海听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死得真冤。这小子估计亲眼看到杀人惊着了，以为这里面谁都没有人性，“破游戏就知道欺负我们老实人。”

“你说什么？”

“额……没什么，”陈南海心说算了，他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计较了。他看着地上钱坤的尸体，建议道，“我们把他给埋了吧。”

这人再怎么坏，毕竟是一条人命。

肖烬没有意见，两个人确认屋外是安全的之后，肖烬从背包里拿出一套放大版的儿童挖沙工具，和陈南海草草挖了个坑把人埋了。

埋完人肖烬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要走，这里方圆几百米就这一个建筑物，实在太不安全，陈南海连忙跟上。

“跟着我干什么？”

“有安全感。”

肖烬难得被梗了一下，半天才问，“你不怕我？”

“我觉得你是好人，”陈南海一秒都没有犹豫，满脸诚恳。

肖烬盯着他看了几秒，不置可否，“我不喜欢别人拖我后腿。”

陈南海飞快应道，“你放心，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两个人默默地在林子里穿行，实战不比游戏，游戏里几十分钟全地图都可以跑一遍了，但在这里几十分钟还是一片丛林，只偶尔看到几栋废弃的房子捡了些必需品。

当然在这期间，他们脑海里响起过系统的声音，又有几个玩家被终结了，目前游戏里还剩92人。

“哎，你累吗？要不咱们坐下吃点东西？”

进游戏后两个人都还没怎么休息过，肖烬也感觉体力流失，加上周遭环境变换不大感官有些麻木，同意停下来休整休整。

他们钻进一丛隐蔽的灌木中坐下，陈南海取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找可以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