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业飞知道这句话问的不是他，李元兴只是想试探一下张天亮而已。于是他没有回答，找了个椅子坐下看起了地图。

张天亮也不说话，毕竟他真的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而且他认为这个问题也并不是冲着他来的。

李元兴见两个人都不说话，自讨没趣的摇摇头。其实他们两个都不知道，张天亮寄出去的那封信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内容。

“算算日子，物资也快运到了。”姜业飞看着地图出了神，心里确还心心念念那批货。

“我已经叮嘱警戒处的士兵，物资一到巫山县，我就叫他们统统运到这里！”

李元兴看着摩拳擦掌的姜业飞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些物资是你姜业飞的大玩具啊？说来就来？还不得给人家一团留下一半？”

姜业飞也想过这个问题。对啊，还得给人家一团留呢。

“他薛老叔也不能要太多吧……成！我给他留一半，现在就去起草电报。”

……

姜业羽火急火燎的赶巫山县，却没有先去看父亲。他来到指挥所的电报站，亲自给姜业飞发了一封电报。

“一个半月内，孟龚部无忧。”

短短一行字发出去，他才放下心来去见父亲。

推开房门，几个家仆神色慌张的站在里面打扫着东西。看着姜业羽进来也都毕恭毕敬的行礼。

姜业羽向床边看去，一个人躺在那里，眼斜口歪，凌乱的头发花白。

“爹？”

姜业羽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父亲，他急忙跪在床边，握着姜万庆的手：“爹，没事儿。”

此时的姜万庆已经清醒过来了。但脑子清醒，却也只是徒增伤痛。如今的他甚至连话都不能说，吃饭还要人伺候着才行。

“爹，会好的。这不是什么绝症。”姜业羽拍拍父亲满是皱纹的手，嘴上依然挂着笑容，可心里的痛又有谁知晓呢。

姜万庆斜着眼看着自己的孩子，留下两行清泪。他死死的抓住姜业羽的手不放他走，生怕这间房子里又只剩下他熟人。

“唔唔……”姜万庆努力发出两声哼叫，用眼睛看了看姜业羽，然后又看了看那些下人。姜业羽明白父亲的用意，一挥手，就让他们都下去了。

“爹，我知道。”姜业羽叹了一口气。

“咱就在这，谁也不知道，好吗。”

姜万庆又支吾两声，握了握他的手。又把眼睛闭上，沉沉的睡了。

姜万庆性格病态，不愿意见人。但他和老二都因为公务在身无法伺候，老四也还在留学。老三虽然清闲但也不想是能在身边伺候的人。思前想后，却还真让姜业羽想到了一个人。

出门后，姜业羽看到了那几个负责伺候姜万庆的下人。人数也不多，四个女人，都是附近村子里被父母卖进来做丫鬟的。

姜业羽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些人。这里已经不需要她们，但要是放她们走，有怕她们到处乱说扰乱军心。要是父亲受伤中风不能自理的消息传到了上面，那就是要换将领了。到头来他们家何去何从，还都是个未知数。

“你们几个，去警戒处领几个大洋，回家找个好人家过日子吧。”姜业羽叹了一口气，又从怀里拿出了十几块大洋分给她们。

“这几个是给你们的封口费，关于老爷的事情，谁也不许说。”

几个丫鬟拿了钱赶忙跪下谢恩。

“谢大少爷，你对我们太好了。”

姜业羽将她们扶起来，继续问道：“除了你们几个，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还有二少爷知道，还有城里的一个大夫。”

姜业羽点点头，把身子转了过去，示意她们可以走了。于是这些穷丫头也顾不得收拾什么东西，赶快冲出大门去领赏了。

警戒处就在县城的正中央的一处大宅子里。四个丫鬟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两个抽着旱烟的士兵给拦住了。

其中一个士兵抽的正有些迷醉，看着几个丫鬟，抑制不住的兴奋开始逐渐上脑。

“呦！小妹儿，来干嘛啊？”

平日里都是做下人的，低着头不说话习惯了。听见有人问话而不是吩咐，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另一个士兵挠了挠大腿，露出难看的笑容。

终于，一个胆子稍大一些的女人开口了：“我们是旅长府上的丫鬟，大少爷说我们到这里领赏钱就可以回家了。”

“大少爷？赏钱？”士兵用眼神仔仔细细来回把女人扫了个遍，双眼一眯鬼主意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