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晨小心的看了顾呈宣一眼，看顾呈宣点点头，这才继续道：“那就谢谢顾先生了。”

“什么顾先生顾先生，你们年纪也差不多大，叫着多生分，就叫呈宣。”章澄大概唯恐她这把火烧得不够，生生又浇了壶油。

程晨依旧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呈宣谢道：“那就谢谢……呈宣了。”

“客气……”

顾呈宣下意识地瞥了眼徐尧，徐尧看着他什么也没说，顾呈宣却不禁有些紧张，他急忙撇过头去跟程晨互换微信，不再去看徐尧。

章澄赶紧乘热打铁让徐尧把邮箱号报给程晨，程晨用用手机备忘录记了下来，自己又重复了一遍跟徐尧核实，徐尧点点头，程晨这才收了手机。

这顿饭吃得十分别扭，顾呈宣怀疑吃下去的也没办法消化。于是吃完饭，他可谓落荒而逃。任凭章澄怎么忽悠，坚决坚定的拒绝了程晨送顾呈宣的提议，他心道自己一七尺男儿还怕打劫了不成。

他完完全全，将徐尧突然这事儿抛在了脑后，还是临出门的时候应昊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徐先生今天不用赶稿？”

章澄这才拍拍了头，想起问徐尧，“今天找我有事儿？”

“我想找个助手。”徐尧淡淡地回答道，“不知道章老师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

“这届大四倒是有几个手绘功底不错的，这样吧我帮你问问再说。”章澄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想了想说：“你留个号码给我。”

徐尧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顾呈宣，跟章澄淡淡地说，“就大学用的那个。”

果然他话刚落，顾呈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张张嘴想说“怎么会……”却生生忍住了什么也没问。

待出了章澄家的小区，程晨再次提出要送顾呈宣回家的时候，徐尧不等他回答，忽然低声说了句：“我送他。”

闻言，不知道是惊讶过度，顾呈宣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既然本人答应了程晨不便多说，笑着跟二人挥手道别。

程晨一走，徐尧便道：“我的车在在地下停车场。”

“嗯。”徐尧没说让顾呈宣原地等，顾呈宣也没提，两人极有默契地一齐闷声往地下停车场走。

顾呈宣忽然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那个电话号码一样，什么都没变。就像多年前那般，他跟徐尧去章澄家混吃混喝，完了再一齐搭公交车回学校。一路上徐尧什么也不说，顾呈宣无聊地只想打瞌睡，却总是顾呈宣刚睡着，徐尧就在他耳边说，“你看……”

“困……”

顾呈宣呢喃呓语，忽然仿佛脚下踩空了一般，打了个机灵，立马就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歪着头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睡着了。

他揉了揉眼睛，朝车窗外看了看，视野所到之处只见一片波光粼粼，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地朝左手边的驾驶座看了一眼。

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却顿时心定了下来，呢喃道：“这是哪？”

大概因为睡得不是很好，顾呈宣声音中带着一丝“嗡嗡”的鼻音。

徐尧皱了皱眉，伸手打开了顶灯，微光的灯光下，映得顾呈宣原本偏白的皮肤晕上了一层暖色，这会儿歪着头卷缩在座椅上，眼睛微闭正用那双狭长的眼睛，懒懒地瞧着徐尧，倒叫徐尧不由地痴了一下。

顾呈宣哈欠连连，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他立马反应过来，放下车窗玻璃，车外的热气扑面袭来，他拧紧眉头指了指半山腰上若隐若现的灯火，喃喃道：“我们在麓山的西面的二环线上。”

闻言，顾呈宣顺着徐尧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自然而然的伸长了脖子朝徐尧的身边凑了凑，嘴里碎碎叨叨念着：“这个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上山？”

徐尧顺口问道：“想不想去看看。”

“什么？”顾呈宣没听清，撇过头看了看徐尧，一双黑瞳对上徐尧注视的目光，不知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那浅浅地笑意瞬间凝固住了。

顾呈宣翻了个身，转过脸调整好坐姿，头抵着车窗玻璃，重新将自己缩在座位里，闭着眼睛闷声说道：“还是送我回去吧，我困了。”

徐尧没有回答，他升起车窗玻璃闷声不响地关掉了顶灯，黑暗中盯着身侧模糊的身影。没一会儿，耳边便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徐尧对着像是真的又睡下了的顾呈宣，眼中露出一丝无奈。

许久，这才转动钥匙掌着方向盘将车驶出了停车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