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www.dizhu.org”

徐尧的声音把顾呈宣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放下车窗看了一眼陌生地B大校门，在风雪中显得异常得冷清。冷冽的寒风从车窗直往车里钻，顾呈宣打了个哆嗦，人也清醒了不少。转头跟的徐尧笑了笑，“毕业后我回来过一次。”

徐尧没有接话，低声问：“要不要进去？”

“不进去了。”顾呈宣轻叹了一声，喃喃自语般道：“太冷了。”

徐尧把暖气调到最高，“那我送你回去。”

“好。”

两人一路无话，仿佛连空气都被冻住了一般，顾呈宣莫名想到许蓦然以前老挂到嘴边地一句话，不由自主的扬了扬嘴角。

徐尧瞥了一眼反光镜中的顾呈宣，微微蹙眉，“笑什么？”

顾呈宣直言不讳：“笑我们应该相忘于江湖，大概就没那么尴尬了。”

徐尧心头一震，握着方向盘地手忽地抖了一下，如鲠在喉半点说不出话来，许久他才借着车窗外“呜呜”呼啸的风声轻声说：“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吧。”

顾呈宣微微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地苦涩，再抬起来地时候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不如我们当作从来没有开始过吧。”

他看着徐尧低下声音，语气十分平静，不等徐尧回答，自顾自说：“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个女儿，叫顾妍，下个月就7岁了。”

徐尧猛的踩下刹车，这时候马路上地车少，他把车直接停在了紧急停车道上。这才转头去看顾呈宣，借着未熄灭地车灯，他看到一个模糊地侧影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顾呈宣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不禁勾了勾嘴角：“雪好像越来越大了，一觉睡起来，明天可以堆雪人。”

徐尧回过神，“她喜欢不喜欢熊猫？小姑娘好像都很喜欢，给她送只熊猫玩具怎么样？”

顾呈宣设想过徐尧的种种反应，惟独没有想过现在的状况，他盯着徐尧良久，才无力地说：“你不用这样。”

闻言，徐尧费力的扯了扯嘴角，平静地说：“再不走，怕是要封路了。”

随着车子再一次发动，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来一回，顾呈宣回到宿舍楼下快十二点了，下车的时候刚好碰到小丁加班回来。

小丁手里提着两大盒吃食，见了顾呈宣便问顾呈宣要不要一起吃点。

“谢了，最近没什么胃口。”顾呈宣摆摆手拒绝了小丁的邀请，忙活了一整天，他这会儿只想赶紧爬上床躺躺。

“多少吃一点。”小丁乐呵呵地笑着，跟顾呈宣一起并排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小丁忽然唤了声：“顾哥……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顾呈宣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眯着眼睛笑道：“怎么有事儿还不能直说呀？”

“那个，就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小丁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个完整的句子出来，“顾哥……”

“有话就说，什么不知道该不该问的。---”顾呈宣心里生疑，放缓了脚步低头看了小丁一眼，问：“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大家都在说覃瑶喜欢你。”

顾呈宣呼了口气，见小丁忐忑不安的模样，歪着头笑道：“原来你喜欢覃瑶。”

说完深深地看了小丁一眼，若有所思道：“喜欢就去追。”

“可覃瑶这么漂亮怎么会看上我？”小丁把心里的顾虑毫无掩饰地说给顾呈宣听，“我只是一个设计助理，再说大家都说她对你有意思。”

“感情这个事很奇怪的，不是喜欢那么简单。”顾呈宣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般，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讲给小丁听的还是根本就说给自己听的，“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呢？”

“试试？”小丁摸摸头，似懂非懂地看着顾呈宣，“要怎么试？”

“我也不知道。”顾呈宣淡然一笑，玩笑道：“你看我自己都是一个人，哪里懂得这些，你倒不如去请教教周初明？”

“周初明？”小丁当真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那我明天去问问他。”

两人说着话到了顶楼，顾呈宣跟小丁道别，开了门往屋里冲。屋里冷嗖嗖地没有半点热气，顾呈宣把自己丢进沙发，拾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直接把空调调到32度，绕是这样顾呈宣仍旧觉得自己犹如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冰窟之中，冰寒刺骨。

许久，他才从沙发上爬起来，抱着睡衣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顾呈宣站在冲淋房里，仍由倾泻而下的水珠拍打在他的头上，温热的水顺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流，很快顾呈宣便淋了个浑身透。水雾缭绕中顾呈宣也渐渐地模糊了视线。他合上眼，脑中闪过一幕幕真实的画面，虽然时隔多年，每当顾呈宣想起，依然由指尖连着心脏一阵阵的疼。

“你是？顾呈宣？”

那是顾呈宣第二次见到徐尧的母亲，在那之前，顾呈宣只在江母去宿舍探望徐尧的时候匆匆见过一眼。

就只是那么一眼却叫顾呈宣印象极其深刻。顾呈宣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徐尧五官像极了他母亲，特别是那双眼睛，几乎就是复刻版。也是那次，顾呈宣发现徐尧跟他母亲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客气中带着顾呈宣当时无法理解的疏离。

顾呈宣扶着房门站起来，怯怯地看着徐尧的母亲，糯糯的回应道：“阿姨好，我是……顾呈宣。阿姨，是来找徐尧的吗？”

“他……还没回来。”顾呈宣看了眼身后紧闭地房门，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继续道：“我给他打过电话，他一直没接，要不……我再打一个。”顾呈宣说着掏出手机，低头找号码。

“没关系。”江妈妈用亲和地目光注视着顾呈宣，柔声微微笑道，“你还没没吃晚饭吧，阿姨也没吃，不如阿姨请你吃饭吧？我听阿尧说，你们常去那家小饭馆小菜炒得不错？”

顾呈宣抬头瞧了江妈妈，紧张道：“谢谢，阿姨，要不……等徐尧一起吧，他应该也没吃饭。”

随即，顾呈宣将电话播出，他把手机贴在耳边，下意识地回避开江妈妈的目光。心里暗暗祈祷着，徐尧赶紧接电话。

可事与愿违，电话那头依旧是悦耳动听的电脑语音，提示顾呈宣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可以在B一声之后留言。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在B一声之后留言……”

徐尧烦躁地把手机往桌上一丢，只听“哐当”一声闷响。

“手机不要给我嘛。”

何炜拾起差一点就摔地上的手机，前后检查了一番，确定完好无缺，才又小心地放到徐尧的身前。一屁股靠在书桌侧边，咧着嘴，打趣道：“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是编辑又催稿了？还是哪个不长眼的粉丝又叽歪了？”

“都不是。”徐尧拿起手机不死心的看了一眼黑屏，微微叹了口气，随手拉开左手边的抽屉，再次把手机丢了进去，合上抽屉索性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