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里晚夜场没啥人,晚饭后坐车从老郭家到这边儿也没遇上堵车,这都是件幸运事儿。
北京的人和车可是越来越多了。
张云雷看了看四周毫不客气地拉着阿陶坐在了正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不坐白不坐,可不能委屈了,这也算相当于他俩包场的感觉。
大林在湖广会馆后台玩游戏闹腾被老郭推门抓了个正着,老郭表面看着没生气就是考了考他的快板书,听罢瞥了大林一眼,大林被吓了一跳,连带着围观的烧饼小四和他搭档阎大脑袋阎鹤祥也一起上了半天晚课。老郭前脚离开,后脚张云雷拍桌子笑得肝颤,一旁来这边等候着人的阿陶也笑,后来发现有点不太道德,低下头翻着桌子上随意扔着的故事会,暗自在心里憋笑不止。
张云雷笑够了,回过身来才发现阿陶已经等了很久了,悄摸儿地沿着桌子边蹭到了阿陶身边,又开始上手划拉人家脑袋,小阿陶这一身圆乎肉啊,筋道,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呀~
“剃了个桃心啊?”张云雷伸了个手指戳上阿陶刚剃的桃心头的尖尖问道,跟老郭同款的桃心,都是他姐姐一推子给推出来的,还想着啥时候一起去染个发,也没了由头。阿陶看故事看得正迷,没在意,轻轻嗯了一声,随了张云雷怎么折腾。
《大武生》讲了发生在清末民国的事儿,阿陶扮演的是男主角小时候,戏份很少,嗓子也正倒着仓,以至于到了后半段张云雷实在有点看不着去,喀吱喀吱吃爆米花吃个不停,阿陶闻声扭过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张云雷伸手喂了他一颗。
“中秋前后我老家那边常有走街穿巷蹦爆米花的,随地起炉子,材料都是自己家备好的。没戏唱的时候我就蹲在院门槛上,等待着爆成开炉的一声巨响,总是有种莫名的成就感,等着还是有份希望。”
阿陶又抓了一把爆米花放手里慢慢吃着,大武生虽说叫这个名儿,可它终究不是戏,不是京剧。角儿就是角儿,打一上台一亮相就知道,甚至都不用听唱。大武生的结局他早就知道了,不看也无妨,也不想看大屏幕上的他自己,不如陪着张云雷说说话。
张云雷沉默了会儿,他偶尔听大林谈起过阿陶那小小岁月里就已经经历过的各种事儿,却是第一次听到主人公如此的剖白讲述,怪不得他们老说阿陶早熟。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淡淡地一瞥,就有着烙印般的深刻。
张云雷想起戏里的阿陶站在处刑场,白麻囚衣,悲愤无奈拍墙而唱,便转过了话题。
“你唱了句戏,他们就看出你是个好武生来了,也是没啥逻辑了。”
阿陶笑了笑,他想想觉得挺可笑,也是,不过看电影嘛,纠结啥,乐呵乐呵得了。
等到一大包爆米花下了两人的肚儿,电影才播完,看看手机已经快十点了。
出了影院一片安静,门口摆着的抓娃娃机一闪一闪的五颜六色的光,张云雷走过去试了好多次才抓到了一只哆啦A梦,递给身后的阿陶。
“阿陶,辛苦。”
“嗯?没事啊。”
阿陶抱着蓝袍小将笑得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