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元婴!
他迫不及待地解除结界,没来得及搭理等在外面的夏思思和曲莹,便御剑离开了现场。
这场战,他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曲鸿并不知道他水灵根变异的事情。在用冰灵气化雪困住曲鸿后,他原打算将元婴救出直接带走,却不料遭到了元婴的剧烈反抗。
迫不得已,他只能强行将元婴收回丹田,同时扮作对方,以麻木脱困赶来的曲鸿,耐心等待最佳的进攻时机。
春考小世界的一片无人树林中,赵苍踉踉跄跄下了飞剑,脱力地倚靠在树桩上。丹田内的元婴似乎对他强行回收的举动很是不满,正拳打脚踢,大肆抗议着。
与元婴一同收回的,还有他当初遗失的磅礴灵力。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暗伤在巫医的调理下好的七七八八。经脉也早已适应了新的灵力循环。
此时,骤然多出的灵力正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找不到合适的发泄口。若是寻常时刻,赵苍只需要找个荒郊野岭挥几剑,便可以将多余的灵力消耗掉。
但他刚才一路疾驰而来,发现自己头顶的雷云越聚越多,竟是有境界突破的预兆。
晋升洞虚是件好事,但是眼下自己内忧外患,晋升几率怕是十不存一。
要是再将灵力浪费掉,自己更无余力去对抗即将降下的雷劫。
满头虚汗的檀冬君苦笑一声,觉得自己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
另一厢,赵苍前脚刚走,一座花里胡哨的轿辇就抵达了茶楼。
揽雀君纡尊降贵,自己动手掀起轿帘,探查着半空中未散的灵力波动。
失去主人的指挥,凌厉的雪刃静静飘落,为众人带来了短暂的清凉。自小在春考长大的幼童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此时都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张开嘴想要尝尝六月飞雪的味道。
魔尊早在揽雀君到来之前,便被等在一旁的蝎美人救了回去。
见两位主角都不在场,揽雀君兴致缺缺地躺回榻上,正准备吩咐手下起轿时,神识忽然示警。
一团迅猛的白光不偏不倚,刚好砸中浮空的轿辇,将华丽的车厢砸得琳琅作响,断作两截。揽雀君闪现在不远处,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的座驾,方才要不是反应及时,他不死也得掉层皮。
想到此处,揽雀君瞪向那团来者不善的白光,这才发现击中他轿辇的居然是把眼熟的戒尺。
戒尺普通,握住他的人却不简单。
被琐事拖住脚的白裘姗姗来迟,略带歉意地收回了误伤轿辇的法器。
“许久没见,揽雀君别来无恙。”在外人面前,白裘依旧是那副君子如玉的端庄扮相。即便面对的是相看生厌的情敌,该有的礼数也不会少了半分。
“白裘,你这是找死!”左二身为孔雀明王的身外化身,跟本体共享记忆。在天界时,孔雀明王就时常找白裘的麻烦。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胆子在他身上找补回来。
“殿下这是从何说起?”白裘困惑地歪了歪头,“戒尺无眼,非是白某之过也。还是说,殿下是想要找借口跟白某动手呢?”
说到后半句,白裘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握着戒尺的手蠢蠢欲动。
如果能吃了孔雀明王的身外化身,那他的修为……
天道会期间禁止私斗,但现在大赛尚未开启,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时机。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揽雀君以扇掩面,恨恨望向睁眼说瞎话的白圣人。他虽是神明化身,修为却不及本体二十分之一。跟业已飞升的白裘动起手来,吃亏的只会是他。
白裘遗憾地望向揽雀君离去的背影,转身开始接手现场的善后工作。所谓善后,其实不过是调查一下事件起因,记入档案罢了。因为檀冬君一开始就升起结界,一番打斗下来,连茶馆的杯子都没震碎一个。社会负面影响几近于无。
被夏思思急讯唤来的凌霄君最后才到,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愤怒的少女面前,垂头听训。夏思思是无极散人的侄女,天赋不好,只是碍于情面,从小被散人带在身边做侍女。等到赵苍继承掌门之位后,她自然而然成了赵苍的大丫鬟。
尊师重道的凌霄君,面对师傅的唯一亲人时,总是要短三分气,更别提这次他确实没占理。
……
头顶的劫云越来越浓,电似火蛇,逐渐缠住整片天空。
又是一声惊雷!
昏迷过去的赵苍被霹雳的雷声惊醒,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他竭力支撑着上身爬起,只觉得单衣被冷汗浸湿,黏在背后难受得紧。赵苍此时疼得迷迷糊糊,没有多想,便遵从心意,脱掉了上衣,露出挺拔的裸背和腹肌。
匆匆赶来的红衣男人眉头一挑,没有料到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凤花花松开随手抓的壮丁。
一只黄鹂腾空而起,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唱。
有劫雷在的地方,推演会受到天道的干扰。加之赵苍刚刚和魔尊那一战,春考的半壁天空都笼罩在乌云之下,叫人分不清雷劫的位置。
这导致凤花花不得不靠着逼问沿途的鸟雀,来得到赵苍的准确行踪。
已有些神志不清的赵苍骤然听到莺啼,下意识望向凤花花的方向。
透过迷蒙的泪水,一个模糊的红衣轮廓映入他的眼帘。
谁?
迟钝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一道粗如磨盘的闪电就直直降在二人中间,隔绝了赵苍的视线。
酝酿已久的雷劫,开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