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中元节,宫里按惯例要扎法船。将祭奠亡魂的贡品放到法船后,由道士和尚诵经后烧掉,超度亡魂。
贺兰璋早就准备好了几件衣服,要放到法船上,祭奠生母。明珠准备了一只纸羊,说是要带给她爹,因为她爹生前是杀羊的屠户,想消除她爹的业障。
“苏大哥,你有什么要放法船上的?”贺兰璋问道。
“没有。”苏亁心道,我都死了好几百年,骨头早化成了渣,爹娘亲友不知轮回了几世,也没谁可祭奠。想到这里,苏亁竟然生如凄凉之意。
贺兰璋看苏亁失神的样子以为苏亁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困难,于是安慰道:“苏大哥,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给我说,别闷在心里。”
“没有什么困难,谢殿下记挂。”苏亁恢复了平静的神态。
中元节夜,宫人望着载着自己祭品的法船熊熊燃烧,念着“阿弥陀佛”或者“太上老君”这类的话,希望被祭奠的亲人可以早登极乐。
贺兰璋看法船烧完后,放明珠去找她自己的小姐妹玩,拖着步子和苏亁回了落霞阁。
刚迈入落霞阁的院子,苏亁就发现不对,院子怎么鬼气森森?似乎有什么鬼魂在院中游荡,但苏亁开阴眼看了半天也没找到。
“苏大哥,你休息去吧。我要睡了。”贺兰璋打了长长的哈欠,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困的不得了。
苏亁哪敢放贺兰璋一个人在房子里。也不管什么尊卑,把贺兰璋推进房子,说道:“今夜中元节,鬼门大开,不太平。殿下睡里面,我在外边守着。”说罢,不由分说的给贺兰璋拖了鞋袜,按在被子里。
贺兰璋被搞的莫名其妙,但不好驳苏亁的面子,只好老老实实的躺在被子里。贺兰璋半睁着眼睛,哈欠连天的和外间的苏亁聊天:“苏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忠心?我们从来都没见过。而且,即使我是个皇子,但也是不得宠的那种,也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怎么没见过,熟的很!还忠心,我忠你个大头鬼!苏亁白眼,但嘴里说道:“怎么没好处,我等着殿下当皇上后封我当大总管嘞。”
“苏大哥,你相信我能当皇帝?”
“信。”我不信也得信,苏亁欲哭无泪。
里间没了回音,苏亁以为贺兰璋睡了,哪里想到是被扼住了脖子。
贺兰璋眼皮子打架,刚合上便觉得阵阵寒气扑面而来,如在数九寒冬里迎风快跑一样。贺兰璋被冻的一激灵,睁开见看见上方有两个绿莹莹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自己,金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缝,宛若捕食猎物的毒蛇。
“苏……”贺兰璋还没把苏亁的名字说出来,脖子就被一只大手扼住,喉咙里一个音也发不出。天上的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透过窗,贺兰璋才看到是个绿脸红发的怪物。那怪物张开嘴,一条黏腻湿滑的舌头从口中探出,在贺兰璋的脸上试探的舔了两下。
贺兰璋恶心的不得了,斜眼看到床旁边的琉璃摆件,有了主意。
怪物见贺兰璋没什么威胁,用另一只手捏住贺兰璋的下巴,贺兰璋的嘴不自主的被捏开,发出啊啊呜呜的声音。
贺兰璋费力的摸索着那个琉璃摆件,想把它推倒砸碎,引起苏亁的注意。
怪物专心于自己的猎物,丝毫没注意到贺兰璋的小动作。怪物的舌头犹如蛇信子一般,慢慢探进贺兰璋的嘴里。
啪嗒——
琉璃摆件砸在地上,碎成粉末。
呼——
一阵狂风刮过,那怪物被掀翻在地。被松开的贺兰璋大口大口喘气,捂着脖子去看,见是苏亁手执一柄蒲扇立在门口。
“阴曹地府的?”那怪物起身说道。
“吾乃阎罗王座下代理判官苏亁是也。你是哪里的鬼怪,敢在此捣乱?!”苏亁厉声问道。那蒲扇是苏亁从寒冰地狱得来的,一摇就有阵阵从寒冰地狱里刮来的风,凉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