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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1)

月末,云珞受皇帝召见前往太乾殿。“陛下,五皇子到了,现下正在殿外候着。”皇帝身边侍奉多年的宦官刘喜英向他汇报起门外候着的云珞。“宣。”皇帝头也不抬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奏折文书。云珞进了门,恭恭敬敬地跪在殿前“见过父皇,不知父皇寻儿所为何事?”云珞见自己父亲头也不抬,心下微寒却不露于面上。“珞儿,你今年已是…”皇帝似乎记不清云珞的年岁,毕竟他子嗣众多,皇孙都有好几个。“儿今年已然十七。”云珞只好赶忙接着皇帝的话道。“对,对,朕真是老了,记不清年岁了。珞儿既已十七也当有一处自己的宅邸封地。”皇帝稍一思索接着道“朕近日总考虑着将那淮地与你,不知我儿意下如何?”淮地不大,不过地势也算优越,可因着南边几近齐国总还是有些忧虑的。“儿谢过父皇隆恩。”云珞心知她在皇帝面前没有辩驳的权利,因而不论皇帝与她什么都只能应下。“嗯,珞儿你便在京中挑一处做府邸吧。”皇帝也不多话,只嘱咐了云珞几句便让她退下了。

云珞从太乾殿里出来心下不由得一阵欢喜,这封地虽小却也算封王,从此以后她便要被称淮王了。云珞回到居所便令人开始准备建府一事。封王以后,皇子便需搬出宫去住进自己的府邸。云珞选中了一块离宫不远的地方作为府邸,那地虽小却颇得云珞眼缘。刚沉浸在获得封地的喜悦没多久,云珞忽然又想起,这地也封了,府邸也建了,下一步莫不是要谈婚论嫁了?心下又是一紧,此事她还尚未想好对策。若是草草的选一女子完婚,那势必会有诸多隐患。好在陛下对她并不上心,因而尚未有过只言片语。

“司羽,你去找几个木匠来,修建时记得低调些,不要用太好的木材石料。府邸也不要太大,劳民伤财的事情我们不可做。”云珞对着司羽下了几个建府的规矩才放下心来。她赶着去见自己的好友,将这一喜讯说与他听。当朝丞相之子刘琦与云珞的私交甚好,二人常以书信往来,闲暇时也聚在一起谈天喝酒。两人相约在鹤归楼,为云珞封王庆祝一番。

刘琦如约早早到了鹤归楼,云珞来时,对方已然命小厮备好酒宴了。“刘兄来的可真早,倒是小弟迟了些,我便自罚三杯。”云珞与刘琦认识多年,私下更是称兄道弟。“今日是为你封王喜事而来,当是为兄敬你才是,何来罚酒一说。”刘琦身为丞相之子从小便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一副清秀面容,一身书生气质。二人同往常一般互相提了提身边的趣事,直至酒过三巡,云珞这才正了正神色“父皇封淮南于我,地虽小却不算贫瘠。”云珞轻声道“刘兄以为我当如何自处?”那淮南临近齐国,边防一事自然不能少。土地虽然还算肥沃,人口却稀疏,多数百姓恐是因战而北迁。刘琦握了握手中的酒杯,又看了一眼云珞道“云弟的意思是,问我如何打理封地一事?”刘琦话中有话,云珞假装不知“自然是如何打理封地之事,我还有什么其他该问之事吗?”刘琦见她如此回答,摇了摇头便道“你我兄弟多年,在我面前何必装傻?”这些年来两个人见面,每每刘琦提及东宫储君之事,云珞便开始装聋作哑。而今云珞已然封王,刘琦心想这层窗户纸也该捅破了。云珞自知无法再打马虎,只好说“刘兄…珞从来便无心大位。刘兄知道,父皇不喜我,我的母妃也是因着家族逼迫才嫁入皇宫。”云珞低声道。她心里虽然不服两位兄长但是要让她登大位这样的事情,她可是从来想都不敢想。撇开女子身份不谈,她这十七年来也不曾想过继位之事,毕竟前些年太子尚未被废,即便之后废了太子,可上面还有她的三哥四哥。她不仅是庶出又非长子,这皇位自然与她无缘。“云弟,如今东宫之位空缺,两位皇子整日拉帮结派,明争暗斗,闹的这朝堂鸡犬不宁。”刘琦无奈的叹了口气“而今天下虽然看似太平,可齐国仍是我大燕的一块心病啊。倘若齐国过些年遇上一位有识之君,那时便悔之晚矣。”云珞不再接话,刘琦心知劝不动对方便将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这些年来它常常与云珞谈天说地,二人时常谈论起朝野政见,又常交流国策。刘琦笃定眼前这位五皇子当的起大燕皇位,可惜对方心中却似乎毫无此意。

云珞铁了心不愿参与这夺位之争,一来是她的女子身份应当越不起眼越好,二来他这些年也从未做过争位的准备。两人最后又聊了些家常长里短,几壶酒下去后天色便暗了下来。二人在酒楼门口拜别,刘琦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若是云弟有心大位,尽可来寻我,琦必竭尽所能。”云珞不好一而再拒绝自己这位好友的心意,只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两月后,皇帝派遣云弥前往交州治水,交州刺史韩文邕从旁协助。众大臣,尤其是三郎一党的臣子各个都盼着云弥早日立功归来。毕竟今年洪灾较往常轻的多,这是份简单而又容易立功的差事,云弥可谓是捡了个大便宜。云彦在京中咬牙切齿,眼红地目送自己这位三哥出了京。云珞依旧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送别云弥时,她这位兄长还假仁假义的嘱咐她多添些衣裳。如今看来,皇帝更加偏心自己这位三哥靖王。云珞看着那些趋炎附势的朝臣们个个倒向云弥的阵营去,心下也只能感叹这些个大臣当真是会见风使舵。

云珞的宅邸前几日刚刚修缮好了,用的都是些普通木材砖瓦,只有几处会客室才用了些许紫檀木与红砖。府邸是建在旧的小院上,因而也不需太多人力便建了个七七八八。云珞搬进来后,日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也很少出门,只在必要时进宫拜谒自己的父皇和母妃。

“司羽,本王今日想出门走走,你且去备上车轿。”云珞近几日闷在书房里读着一本名为《扩地志》的书籍,那书中记载了大燕之前几代的山川河貌,有些许山河奇闻惹的云珞颇有兴趣。“是。殿下欲往何处?”司羽安排了车轿后便向云珞寻问到。“…唔,就去城东的雅怡楼吧。本王听说今日有一场诗文大会,据说这京中有名的文人雅士都会来参加的。”云珞放下手中的书本,准备到里间换上一身简单的衣裳再出发,她可不喜欢一路招摇过市的感觉。

同一时间,秦筱也准备前往这雅怡楼参加这次的诗文大会,她对此次大会期盼已久。待到出门前,秦筱嘱咐家里的下人“我过会儿要出门一趟。父亲和兄长那边如果之后问起,你只道我想去集市上转转就好。”秦筱有一大她四岁的亲哥哥名秦祀,年岁虽小但也因着父亲的名望封了个左都侯。父亲不喜她整日与诗友们在外吟诗作对,而哥哥则是担心她一人出门,总要安排下人跟着,所以秦筱有时出门便会瞒着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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