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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居叶府为寻灵药 访石室才阅秘刻(上)(2/2)

吕五道:叶少爷,龙兄弟,请进屋里歇息。若有事吩咐,尽管使唤小人。话间便顺手推门,却推他不开。元月便上前握住门把,稍往上提起再推,先开右门再开左门,请白熙吕五入屋;见吕五满面错愕,却轻描淡写道:叶少爷早告我知,这门一直如此,硬推不得,要使些巧劲儿。

吕五便领他二人入屋,先行到尽头,只见一张紫檀大床,新挂上月白剪花纱床帐,床上铺米色暗花檀红滚边被褥,淡雅宜人。白熙见了,甚是满意,摸了摸床铺,又瞟了元月一眼。吕五又带他二人转入书房一侧,不见桌几,却多了一张矮榻。吕五便道:龙兄弟,叶府年久失修,又曾遭火患,只剩这一处宜居,腾不出另一间屋子。唯有委屈你在此暂住。元月道: 甚好,有劳吕兄。便将行李放进房里,二人安顿下了,当夜便到地牢里去,一探《聆风》究竟。

正如上卷所述,《聆风》本是寻常医书,到了叶航高祖父叶凯之手后,却成了回春奇术。这叶凯是徽宗时人,本名凯尔,家族在广东新安县卖香木为生。叶凯却无心从商,自幼醉心医术。只因他是洋人,明明考试榜上有名,却遭太医院拒于门外,自此便成了个流浪郎中。后来他便乘船出海,八年后回宋,已是富甲一方,兼有妻儿相伴。从此他便在临安买宅,落地生根,开枝散叶,聆风叶氏便源于此。

元月幼时已从叶渝口中得知叶凯生平,但他依然不解。好端端的郎中,为何忽然出海去了?他这八年究竟去了那里?又有何奇遇,使得他归时判若两人? 《聆风》如何成了回春之术?箇中来龙去脉,便刻于叶府地牢石室内。只见石室中央凸起石板左右,各有两块大石,左白右黑,各刻满了字,每字仅指甲大小。二人端着灯凑近去,只见白石上刻:

挚友沉鱼,苦为奇疾所缠,沉沦,不能自拔。吾医术平平,无能为力,惟有乘船远航,立心寻得根治之法。及至佛郎机边境,却见百疾肆虐,哀鸿遍野。当地缺医少药,我一己之力,不过杯水车薪。每日诊症,忙得脚不点地;稍有闲时,却无比思念故人。沉鱼孤苦伶仃,四处流浪,若医好他顽疾,来日又有伤患病痛,他该如何自保?如此诊症半年有余,教我顿悟:传他自愈之法,方可一劳永逸。

一日出门采药,远远瞧见火光,却是一群大汉,围着个弱女子,将他绑在柱上,谓此女习巫术,必以火刑处死。我于心不忍,上前将其救走。

此女名茉莉,精通巫术,与我一见如故。 茉莉十分好学,随我研习中原医术。我为尽早功成,亦借鉴其巫术。我俩志趣相投,又相依为命,不久便以夫妻相称。茉莉爱我颇深,但时常疑神疑鬼,醋意极浓。我

思念沉鱼心切,一日诊症,那病者生得神似沉鱼,害我不禁留他在家中,住了一宿。岂料茉莉只道我二人有染,将那人毒杀了,熬成骨汤与我做小食,我饮尽了,他才告我知原委!

我又惊又怒,却为奇功大成,不敢违逆茉莉,但亦中毒病倒。茉莉每日悉心照料,煎解药我服。说是解药,却是新鲜人血,夹杂不明毒虫,又腥又辣,甚难下咽。我虽不愿服这药,但若一日不服,浑身如蚁咬虫爬,奇痒难耐。服了半月,逐渐痊愈,体内却渐生异象。先是外伤片刻即愈,之前身上毒疮,竟然全无痕迹。过了一段时日,体内渐起一股奇力,教我神清气爽。我便引其游走经络,聚力双掌,掌心竟冒出白烟来。一碰屋外枯草,竟成了一片青翠。

我大喜过望,便出门寻死物,以证此奇功。只见一病死野鼠,便双手握紧运劲,稍候片刻,那鼠便动了起来,逃出我掌心窜进洞里。我又猎了野兔野猫,再重施此技,皆可复活无碍。其时我被兽爪伤了手,血滴进土里,竟生出野花野草来!便顺势将这血涂到野猫箭伤上,片刻便没了痕迹。回到家中,我便以血为人疗伤,用体内奇力医病,果真事半功倍。此术不仅自愈,更可救人!

此术看似无暇,但每回房事过后,我却失奇力护体,顿如寒冰刺骨,痛苦难当。虽于我不便,但与沈鱼练,正是适合不过!

待我功成返宋,一心与沈鱼研习传功之法,回到端州旧居,却只见师弟浮笙。一问之下,才知沉鱼早已过世,尸骨亦教这浮笙烧化!我千算万算,自觉天衣无缝,偏偏料不到沉鱼已化了灰!聆风能医百病,更可起死回生,于化灰尸身却无能为力!

当时浮笙亦病重,自知要随沉鱼去了。我亦不计旧怨,割腕喂他鲜血,一试聆风之力,病情果真好转。他却一心寻死,将我赶出家门,不久便撒手人寰。

我为练成聆风,不惜杀人无数。空怀济世仁心,却行恶魔之道。此血既为灵药,后人懂事起必习此术。世世代代,以自身为良药,济世助人,赎我重罪。

白熙读到此处,忽然记起那鹿血来。元月与他服鹿血半年,若是独门配方,怎不见他配药?每回又只得一小杯儿,他发病吐血时一问起,元月出去外头片刻,便取了满满一杯来,绝非预先煎备。当日于西湖畔,他为逼退赵竑,掌心涌出黑烟,便昏了过去,醒来时已无大碍,却见元月脱力坐在身旁,袖口沾血,双唇发青,才恍然大悟道:莫非先前的鹿血,全是你的

元月反倒释然道:不碍事。原来高祖父早有安排,那血本是救人之用。白熙却急道:好初霁,怎为了我这将死之人,残害自己许久?若我早知那是你的血,宁可七窍流血而亡,亦不愿沾半点!

元月道:瑞光,我空怀奇技,却救不得我爹,教我抱憾终生。天赐瑞光与我,我当然要好生怜惜。白熙又问:好初霁!教我怎忍再服?可有别的法子?元月顿了片刻,才低声道:采一回花,倒可与你几日自愈之力。

石室昏暗,教白熙见不着元月满面飞红。但元月话毕便放下灯,除了革带,他却看得一清二楚。元月忽然抱紧了白熙,叹道:瑞光,我的心肝,才余两月,才六十日不到,便要割我一块心头肉,教我怎生过日?我少时家逢巨变,自此心门紧锁,再难信任旁人。得瑞光真心相许,是我三生的福分。人海茫茫,几许寻得知心人?只怕两月后一别,此后再难重聚。白熙不语,亲了亲元月双唇。石室里寂静无声,只听得白熙那声轻吻。又再静默片刻,喘声交错,细语和鸣,渐渐调弦弄管,慢拢轻挑,不亦乐乎。

聆风之术为何自愈,如今已道出个所以然来。至于如何传功,叶凯居然只字未提,借力之法,亦是元月歪打正着得知。究竟他二人可会寻得传功之法?白熙体内怪力,又是

从何习得,与聆风可有渊源?下回自有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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