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眼神有多热，现在的心情就有多冷。

徐文信解释：“杨帆一般都是连名带姓喊人，心情好才那么喊。”

赵萧不为难他：“算了算了，再熟一点吧。”

三人说着话走到了教学楼下，赵萧让他们先走，自己朝着办公楼走去。

“你干嘛去？”徐文信叫住他。

赵萧茫然地看他：“不是你说老吴找我吗？”

徐文信手指向杨帆告状：“他说的。”

赵萧看向他。

杨帆眼神闪躲了下：“可能我记错了。”

赵萧当他是跟自己开什么小学生玩笑，瞪他：“你幼不幼稚。”

杨帆点头同意：“毕竟我7岁。”

赵萧抿了抿嘴，这话没法接。

预备铃响，他们三步迈作一步往三楼跑。

晚自习给大家把月考卷子发下来自己先订正，赵萧数学、英语和物理都是满分，化学写错了一个化学式被扣了两分，也就语文需要改一改。前排的徐文信和毛子迅问他借了卷子改错，赵萧把试卷借出去后就无所事事。

扭头一看，同桌正在看小说看得聚精会神。

“你不改卷子吗？”赵萧问他。

杨帆看得起劲，头也不抬道：“不改。”

“你看什么这么入迷。”赵萧好奇道。

杨帆把封面翻过来，是大火的某玄幻小说。

“要看吗？”他问。

赵萧点头。杨帆把书往中间挪了挪，两人头挨着头看起来。

教室里静得只剩窗外偶有的风声。

赵萧起初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后来被书中的情节吸引，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杨帆看书看得很快，赵萧遇到精彩的描写还会细细品味一下。等到杨帆要翻页的时候他就出声阻拦：“等下。”

“怎么看这么慢？”背后有声音问他。

“马上。”赵萧说，两秒后道，“翻吧。”

杨帆没有动作，周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默。

赵萧正想问怎么了，一抬头发现老吴站在他们背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赵萧吓得都结巴了：“吴、吴老师……”

“看什么这么认真，”老吴和蔼地问，“借我看看。”

赵萧憋屈死了，这不是物理老师的自习课吗，老吴怎么来了，怎么没人提醒他？

他只好听话地把书上交。

老吴把书夹在胳膊底下：“你们俩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等到老吴走后，赵萧泄气般地趴在桌上。

杨帆也趴在桌上压低声音说：“ 你一会儿就说书是你的。”

赵萧震惊：“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杨帆跟他分析：“在我们学校，学霸享有一切特权。学委之前看言情小说下课就拿回来了，只要不耽误学习老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萧权衡了下利弊，说：“行吧。”

下了课，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然后看见老吴捧着那本小说边看边笑。赵萧都惊了。

见他们进来，老吴才敛起笑，把书一合，严肃道：“书是谁的？”

赵萧说：“我的。”说完又赶紧承认错误：“老师我错了，我下次不在课上看了。”

老吴冷笑一声：“认错态度挺好，刚才排练了一遍吧。”他翻开小说扉页，上面赫然写着“林浪”两个字。两人都愣住了。这个年代还有人在小说书上写名字证明自己的所有权？

“你要实话实说我就还你了。”

要不是老吴直直地盯着他们俩，赵萧真想用眼神杀死右边这个教唆犯，骗老师的学霸现在还有特权吗？

老吴语重心长道：“赵萧，你成绩好但也不能骄傲。在我们学校里你是第一，放到全县就不知道在第几。虚心使人进步，不要因为一时的成绩而掉以轻心，更不能松懈下来。”

赵萧明白老吴是为他好，便说道：“我知道了老师，我不会放松的。”

老吴说完他，又转向杨帆：“都是看小说，人家考第一，你考第几？”

杨帆老实回答：“没注意。”

老吴气得脑仁疼。他叹了口气好言相劝：“杨帆，你这一年努努力还是能上高中的。”

杨帆垂下头不置一词，觉得没有讨论的必要。

老吴知道他家庭情况不一般，也不指望他真能听进去，摆摆手让他们回了教室。

出了办公室，赵萧就觉得杨帆情绪很低落。想起刚才老吴的话，他碰了碰杨帆的胳膊问：“你没想过上高中吗？”

杨帆：“没。”

赵萧难以理解：“为什么啊，不上高中你干什么？”

杨帆停下脚步看着他，不答反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赵萧觉得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1·，但还是回答道：“有一个姐姐。”

“姐姐？”杨帆重复了一遍，然后低声呢喃，“是老幺啊……”

赵萧很困惑：“这跟上不上高中有联系吗？”

杨帆这回没回答他，长腿一跨朝着教学楼走去。留下赵萧在原地回忆刚才的对话，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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