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重重,晨曦不破。
隐约可闻三两声鸡鸣,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左相府的灯却亮了起来,在浓雾中先醒。
“主子,主子——”
楚怀瑾意识昏昏沉沉的,听不清楚。
随即身体被一只小手推搡着,甚是烦人,他朦朦胧胧地斥了一句:“别吵,困。”
那骚扰消停了一会儿,只是不一会的功夫又响了起来,“主子,你该上早朝了!”
什么早朝?他晕晕乎乎地想,身子却顺着那人的意坐了起来。
他被人伺候惯了,所以也就任由那人在他身上捣鼓了好一阵。
楚怀瑾是被颠簸醒的,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当即被吓了一跳,随后才意识到是古代的马车。
镇静下来后,他又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强撑着撩开窗帘,入眼的只有一片无尽的雾茫茫。
他哀嚎了一声,这么早就起床?古代人有病吧!
他不管不顾地再次睡着了,幸好原身走的是骄奢风,这马车的垫子软乎乎的,十分舒服。
楚怀瑾在现世的时候就有一个最大的坏毛病:贪睡,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的。
他上学时即是如此,为此旷了不少课,请了好几次家长,但因着楚二少这个身份,再加上他成绩挺好,最后也无什么大问题,但总归是落了不好的名声。
不过楚二少一贯是不在意别人看法的。
只是现在——楚怀瑾被车夫叫下车,面带愁苦地对着那座气势恢宏的建筑。
——他莫不是遭了报应?
秦越今天上朝时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以前一向端方雅正的左相竟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一直知道左相姿容极美,但因为阴沉威严使得整个人气质阴鸷,失了几分美感。
如今掩口打哈欠的模样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神仙般的俊美容颜兀地变得生动起来。
这般反常,让秦越不自觉三番两次瞟向楚怀瑾那边,看得多了,越发觉得楚怀瑾眼角的那个小痣也明显地艳了起来。
“左相昨晚可是睡得不好?”鬼使神差地,这句关怀就问出了口。
殿中有一半的大臣用怀疑的眼神锁定了楚怀瑾,心里危险地在嘀咕:皇上不是一直与左相不和吗?现在是采取怀柔政策吗?之前左相救了皇上一命,皇上表面上肯定要对他和善一些的,对,一定是这样。
他们的眼神又重新变得十分坚定和镇静了。
江寄言那双时时含笑的眼也不笑了,沉默甚至狭些阴冷地看向了楚怀瑾。
楚怀瑾打哈欠打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聚焦了许多人的目光,不由得感到疑惑,被生理性泪水浸得雾蒙蒙的眼神不解地投向了坐在高位的秦越。
秦越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掩饰性地咳了一声,索性顺水推舟,“既然左相昨晚没睡好,今天便早些下朝吧。”
一挥袖,十分潇洒自然地离了龙椅。
下面立刻哗啦啦地跪倒一片,楚怀瑾蹲得更加晕乎乎,只想快些回去睡个回笼觉。
偏偏天不遂人愿,他刚出殿门,便被追上来的江寄言缠住了。
“怀瑾兄,上次不辞而别实在失礼得很,寄言特来道个歉,还望怀瑾兄勿要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