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其实倒不是有多爱学习，也从没想过日后走什么学术之路。只不过期中、期末考，他很清楚自己绝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来抱佛脚，所以平时都要将内容消化掉。安稳拿到毕业证、学位证，找个正经工作，治好外婆的病，结束这样的生活，是他唯一的目标。

十点多的时候店里人正多，但李远还是像尊佛一样坐着不动。西北角一桌看起来像混子的男的大声嚷着，其中一个剃着鱼刺头的跑道前台来，说要结账。陆辰本正打算去给另一桌客人点单，李远却突然一把拉住她，说临时有急事，现在就得提前走，话音刚落就跑出去不见了人。

陆辰自己点开鱼刺头一桌的消费单，报了一个数字。

鱼刺头满嘴酒气，一手还拎着个酒瓶，像是没听清一样掏了下耳朵，仰起下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一共消费八百三十二元先生，麻烦您尽快结一下，那边客人还等着点单。”陆辰微微皱眉，却依然客气道。

“砰”的一巨响声，鱼刺头将酒瓶在柜台边沿敲成两截，锋利的断口参差不齐，正淌着酒滴，一截碎在地上，一截依然握在手中，“你他妈讹老子呢？”

飞溅的玻璃渣刮过陆辰的脸，眼睑下方两厘米的地方被划出一道小口子，渗出几滴血。陆辰这下基本可以确定是遇上地痞了，但这大几百块钱自己是不可能贴，否则后面两个月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哥儿几个来看看呐！毛还没长齐的孙子还讹到老子头上来了！”鱼刺头转头朝桌上剩下的三个人喊道。

那几个人闻言，也一摇一摆地晃了过来，站到了鱼刺头身后。

“同学，你再算算呢，是不是多乘了个10？没事惹我们虎哥不开心干什么？”其中一个歪头歪嘴的鸟窝头开口道。

陆辰将打印出来的消费明细举到他们面前：“9号桌，你们可以再核查一下。”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到咳出一口浓痰，鱼刺头一把扯过纸条，看也没看就对半撕了个粉碎。

陆辰见状也不废话，拿起桌上的座机就拨通了110，刚刚“喂”了一声听筒就被人强硬扯下，随即面颊处传来一阵剧痛——挨了一拳。

“还敬酒不吃罚酒？”鱼刺头见他要报警，也有些不想再磨叽下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钞票，扔到了陆辰脸上，“算你今天运气好，碰上老子心情好，再有下次，就有你苦头吃了！”

说罢转身就准备离开，几个喽啰也紧跟其后。刚刚走到门口，门还没来得及拉开就听到一声惨叫，鱼刺头急忙转身，只见自己一个兄弟正磕在地上。

假如他后脑勺长了眼睛，就可以看到陆辰单手撑上桌面，利落翻过柜台，轻巧落地后一脚踹趴其中一人的流畅画面。

“操！看来是今天就想死！”鱼刺头随即拎起手边一把椅子向陆辰抡过去。

陆辰迅捷避开，一拳挥上旁边还没反应过来的鸟窝头，鸟窝头“嗷呜”一声坐在了地上。

鱼刺头见状也是绿了脸，估计实在没想到一个初来乍到的学生，敢跟他正面刚。将地上俩哥们儿扯起来之后，指着陆辰恶狠狠道：“你今天要能站着走出这个门，我名字倒着写！”

“你名字怎么写都行，把钱付了。”陆辰看着他，淡淡道。

鱼刺头操了一声就冲了上来，那仨哥们儿也彻底回过神，迅速加入战局。

双拳难敌四手，陆辰很快挨了好几下，但他们也没讨到多少好处。店里其他酒客都站起来观战，有的甚至拿起手机录像，却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只有几个人帮忙报了警。

混乱中，鱼刺头顺手抓起旁边桌上一个未收走的空酒瓶，找准空隙，向正背对自己的陆辰砸了下去。

酒瓶却未砸得下去，堪堪停在了陆辰发尖上方几厘米的地方。鱼刺头的小臂此刻正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钳住。

“为了点酒钱泼成这样，太难看了，你说是不是？”微冷的声音不高不低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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