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等等。”

寂宁澔正开车奔丧，十米开外有个带墨镜的猥琐老头拦了车。

要放在入伍前，他绝对眼都不眨的压过去。

“有事？”他摇下车窗皱皱眉，车都没停，踩了下刹车往前滑。

“我与小友今日有缘，不如下车来算上一卦……”

没听完，寂宁澔一脚油门走了。

“今天优惠打八折……”老头不依不饶的追了几步。

今天，寂宁澔确实有事。

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寂宁澔莫名有些烦躁，花了近两个小时车程来到这，看到灵棚的第一眼不是悲伤感慨，更不是电视剧里的寻死觅活，而是没来的烦躁。

四周都是土路，尤其是像现在一样雨后不久，泥泞加上小水洼，走路都不敢用力。

这地方是个村庄，在城郊。灵棚五米开外有个垃圾堆，房子外墙是木头围的，年头很长。

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破。

跟主人打过招呼后，寂宁澔蹲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抽起了烟。

朋友叫木云落，来意是《悯黎诵》，什么云沉久必起，太久了，忘了。

想到这，寂宁澔笑了，弹了弹烟灰，今天这一回不白来。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的木云落比现在强很多，出去玩几千都不眨下眼。现在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得从他继母开始说起。

现在在木云落坟前忙东忙西但看不到一丝伤心的是他继母。长着大众农妇脸，看着老实，真心没觉得哪吸引人。她进门以后，不仅伯父的生意日渐萧条，就连平时光鲜的木家大小姐——木云落的亲妹妹也沉迷赌毒。木云落明里暗里提醒过很多回，终于有一天警察找上门了……

后来木云落报了警校，毕业后在寂宁澔所在的城市有份稳定的工作。本来前途大好升职在即，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眨眼间，几根烟就这样没了，寂宁澔续上。

这么算来，虽然在一座城市，两人得有三四年未见了。

寂宁澔毕业就去当了兵，很少回家。两个领域又鲜有波及，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

“闹鬼了！闹鬼了！”一个身影跌跌撞撞从灵棚里跑出来，看样子是木云落的继母。

寂宁澔早就看出来了，她心里一直翻怵，当着邻居、木云落的同事朋友的面表现的不那么明显罢了。

这一喊反而把邻居叫来了。这边的农村人一般都比较爱看热闹，胆子大围过来，胆子小的站在门口，几乎全员出动。寂宁澔没想到这竟然有这么多人。

好在有专业人士在场，木云落来的同事官可不小，一颗星好几条杠。这会儿疏散群众、安抚人心、善后的事做的井井有条。

“唉，听说这木家小子在外面混的挺好，你说这咋就死了呢？”

“都是他那个个不争气的后妈呗，也不知道积点德不为自己，也为了孩子啊。这不，回来找她了。”

“木同志因公殉职是局里防范措施不当……”

寂宁澔看着看着，起身。

穿警服的几条杠给他拦下了。

这近看就是和远看不一样，周身有种正直的浩然气直逼人心，这样的往那一站别说鬼了，人都不敢靠近。

是块当领导的好料子。

“清清场吧，我兄弟想清净一会。”寂宁澔指指最外层的那群小警察:“天黑了也让人家回去吧，尤其是还有小姑娘，晚上走夜路多危险。”

熟悉木云落的人应该知道，平时他最讨厌出席各种活动，这点和他很像。要是他现在还在这，看见这样的场面估计也不太顺心。

“行。”略微一思索，几条杠爽快的答应了。

几条杠叫来人，几句话就把工作安排完了，人都赶走了。刚才数十人的场子，现在只剩下他两个了。

寂宁澔进了灵棚，原本棺材的位置上放了一个骨灰盒，遗照上的人脸，一如从前，霎时间想起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