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一副勉强答应、被澄粹占了大便宜的样子。
“你先帮我恢复道体。之后我把弑神枪给你提升等级，然后我把灭世黑莲交给你，你再跟我讲你口中的那个秘密。”
“那你要发誓，如果伤害洪荒伤害天道，你就不得证道！”一下被讹走了这么多条件，澄粹虽说单纯，没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但他也不是不生气的，一开口就要罗睺以道途起誓。
罗睺无所谓，他决定了要帮扶洪荒，就不会再反悔。但他就是不老实答应。
“你得先向我证明你给出的条件的价值！”
他双手抱臂，脸上写满了嘲讽和不屑。
倒不是真的不以为然，他只是想知道，澄粹——这个被天道宠爱的混沌魔神——他若竭尽所能、全力施为，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我帮你修复道体，你试过就知道了。”
说着，澄粹爬起来，在地上坐好，开始运行自然生生之道。
三万年不懈悟道，他对自然生生之道的理解，已经非当初修补灵脉时可比。现在说他是自然生生之道化身，恐怕都是低估了他！
精纯至极的自然生生之气如同一条大河，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汹涌而出，然后毫无保留地被注入罗睺体内。
疤痕被抹消，暗伤被治愈，损失的本源被补足，就连进入洪荒后清微的水土不服症状都在自然生生之气作用之下消除殆尽……
杀戮之气化形的道体被弥补到极致，甚至比他在混沌时达到的巅峰状态还要强上一丝！
这远远超出罗睺的预计。
混沌魔神道体，法则所化，何其精密、何其复杂？他原本想着，澄粹嘴里所谓“修复道体”，大抵只是把刚才诛仙剑捅出来的外伤稍微治一下，万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到这个程度！
可这还不是最终结果。
澄粹仍在给罗睺灌输生生之气。
生生之气有什么作用？
弥补缺损、促进生长、增加活性、精纯本源！
灵气沾了，可以变成造化灵气的灵脉！
灵脉吸收了，可以扩大规模、提高品质！
而罗睺，被生灌进去一整条生生之气凝化而成的大河，他发生了什么变化？
本源升级、杀道法则演进！
作为混沌第一缕杀戮之气化形，罗睺本质上是“气”，现在居然有要液化的倾向……
罗睺整个人：？？？？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怀疑魔生。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居然还能液化！液化？！
罗睺：那我以后是杀戮之水化形？？？
他少见得茫然到恍惚。
好不容易把这个信息给消化掉，一抬手，又受到新一轮的暴击——道韵……凝实了？
不是若有若无、若实若虚的样子，他手心里有一丝道韵凝结。宛如一小段丝线，它短，且细，看上去脆弱无比。可它发散出来的气机，分明蕴含着一种大恐怖！
罗睺毫不怀疑，这一小丝，就这么一小丝！它掉下去——只是掉下去，不需要任何催动——就能直接把这个钟灵山从最顶端一路割裂到底！
割裂山脉算不得什么。洪荒哪个金仙不能焚山煮海？但钟灵山可不仅仅是一座山峰，它是被功德洗刷、几乎变成后天功德至宝的灵宝！
连它都受不住，这道韵细丝之恐怖，可见一斑！过去他的道韵，可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这已经不是区区“变化”一词可以概括的了。它分明是质的飞跃！
沉浸从自身的蜕变中不可自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醒过神来。
看着安坐在地、闭目调息的澄粹，罗睺一双被欲念炙烤得赤红的眼珠里，迸溢出浓浓的渴望——得到他！得到他！他是契机！他才是最重要的契机！
欲念在心底嘶吼。叫嚣着要将眼前这个人形本源提纯机据为己有。
罗睺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抓向澄粹的手。
好在残存的一丝理智制止了他。
——不能！已经没有机会了……天道在所有人之前察觉到他的妙用，并抢先将之收入囊中。他早就是天道的禁（luán）脔。天道不会允许任何生灵将他抢走……
罗睺觉得遗憾，偏偏又无可奈何——自己来迟了，却怪罪别人捷足先登，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那领先之人，远不是他所能够抗衡的。
所以只能另选他法，争取曲线救国。
他想了想，起身立誓：
“我——混沌魔神罗睺，在此立誓，即日起，我将追随祖龙，养护洪荒、效忠天道，如有背叛……道途崩解，永不证道！”
——山不就我我就山。如果不能将他划到自己地盘上独自享用，那就把自己并入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受他庇荫。名声无所谓，只要得到实惠就够了。
至于说等到实惠都享用完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混沌魔神罗睺是他，他就一定是混沌魔神罗睺吗？并不。这里面……可大有可为呢！
不过，这都是后话。未来不定，就像他从前从未想过有什么原因，能促使他向同为混沌魔神的祖龙垂下高傲的头颅，以道途起誓，来表现自己的忠心一样。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能诱着他，真正地为祖龙、为洪荒、为天道献出一切的……更大的利益呢？
如果真的有……
罗睺心想：如果真的有，那不只是我，其他幸存的老伙计，也会争先恐后地把自己卖进钟灵山的吧？既然如此，不如……我先把他们卖掉好了。他们一定会感谢我的……
罗睺垂眸一笑，无限美好。
混沌魔神这东西啊……抛弃骄傲、放下尊严、出卖伙伴……对他们来说这能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利益足够可观，就算让他们真把自己卖了，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趋利——这是混沌魔神真正的本性。或许……也是一切智慧生灵共同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