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天降玄雷劈个正着。

这一句话，把准提被说得摇摇欲坠。他看向澄粹，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渴求——渴求他拒绝罗睺，渴求他将自己认下！

能不渴求吗？这可不仅仅是拥有一个父亲的事，这更是资源！资源！

成为灵族族长的孩子，意味着他，准提，一个无权无势的先天灵根，将被尊为灵族的太子，拥有高贵的身份与地位。更重要的，是能够得到整个灵族资源的倾斜。法、侣、财、地唾手可得。除此之外，还能得灵族气运的庇护。好处多多。

自从进入钟灵山、看到清微和希贤的待遇，他就想着，一直想着：成为族长的孩子！我一定要成为族长的孩子！将所有修士都梦寐以求的一切都收入囊中！

但是澄粹并不想如他所愿。

“啊……我不会收他的。”澄粹抠抠脸，对罗睺说，“他自有缘法。但是这个缘法不在我这里。”

他倒不是对准提有什么意见。虽然接引、准提的确是能哭、无耻了点，但是他们对西方的心是好的。愿意接下西方——这个当时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烂摊子，澄粹其实还有些佩服他们。

但是这个佩服不足以让他收养准提。就像他话里所说——准提的缘法不在他这儿。他的机缘在鸿钧。未来，在原洪荒的剧情里，他成为鸿钧的记名弟子，西方二圣之一。

澄粹的确能给他很多，但是，他没法保证让准提成圣。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把准提收入门墙。即使先前一直都知道先天菩提树就在西方，也没有刻意的去找、更没有主动移它进钟灵山。

反正先天菩提不是他后来移植，而是本来就长在那儿的。它所在的灵脉肯定供得起它。

而且，澄粹实在是不想和准提有过多的因果牵扯。无论于洪荒，还是于洪荒内的众生而言，他都是一个变数。他不能确定，自己跟准提走得太近，会不会影响准提成圣。

别的都无所谓了。但是成圣这个事，必须要慎重！澄粹不想在这件事上行差踏错。

可准提不理解他的苦心。他看着澄粹，眼里满含泪水。可泪水下却深埋着不甘与怨怼。

怎能不怨怼？

澄粹这一个“不”，就意味着他设想中的种种好处，全部化为泡影！

虽然从一开始，这些东西就根本不属于他，但是幻想良久又筹谋良久，他早已将灵族太子的身份视为囊中之物。甚至他都向接引道兄许下诺言——来日他成为灵族太子，必定不会忘了道兄的那一份资源，届时道兄也能如他一般，在数之不尽的资源栽培下，茁壮成长！

可是现在……没了……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准提这回是真哭了，他只是看着，看着澄粹，泪流满面地哀求：“族长……族长……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准提仰慕族长良久，族长真的不能将准提收为子嗣吗族长？族长啊……准提……准提因是先天灵根的缘故，自幼无依无靠，准提……准提可怜啊族长呜呜呜……看到清微师兄有父亲爱护，准提真是羡慕得紧！准提……准提也想有自己的父亲、也想有自己的假！求族长……求族长成全……求族长成全准提吧……”

澄粹：……

澄粹：果……果然不愧是能哭来蒲团的西方二圣之一！这哭功……好厉害！

澄粹压根没注意他哭诉了什么，只觉得他哭功一流。暗暗表示叹为观止。

至于其他人……

几个小辈退避三舍，计安皱了皱眉头。罗睺毫不掩饰厌恶，抓住弑神枪一刺：“给我住口！”

弑神枪尖端架在准提脖子上，凶戾之气几乎要割裂他的皮肉。

强烈的危机感席卷全身，如同一只被攥住颈子的鸭子，准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满脸恐惧，依然看向澄粹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好像在祈求着澄粹救他一命。

澄粹：？？？

澄粹：看我干嘛？我帮不了你的啊……我自己也怂……

澄粹自己都怕罗睺怕得不行，只能仗着天道爸爸在勉强壮一壮胆这样。让他在计安旁边偷摸瞪罗睺一下，没问题。但是让他在罗睺生气的时候劝服罗睺……他是真没那个胆子，更没那个本事。

但是……

澄粹：好的吧好的吧……我……我帮帮你就是了……

“计安……”

他扯扯计安的袖子，申请外援。

“罗睺。”天道爸爸瞥了罗睺一眼。

“嘁！”很不甘不愿地，罗睺把弑神枪收起来，“再敢哭，我拧断你的脖子！”

最后还不忘威胁准提一句。

握住自己幸存的脖颈，准提吓得面无人色，连声道，“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我不敢了，前辈恕罪，前辈恕罪！还有……还有族长……是我，是我高攀了。族长恕罪！族长……族长也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