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人还是坐着李叔的车去上学，不得不说曲昭鸣这孩子睡相挺好，睡了一晚上都没转身，没打到他的伤口，只是后背的伤真的吃不消，程洋一晚上都是侧着身子睡觉。

程洋瞒着程爸程妈悄咪咪的给程小胖塞了个棒棒糖，嘱咐他午饭的时候才能吃，等他给了曲昭鸣转身之后又看到一只小胖手慢慢的伸向糖盒。

程洋笑着拍掉他的手：“哎哎，干嘛？一天只准吃一个。”

程小胖扭捏两圈：“我就吃一个，能不能再给我一个…”

程洋装作听不懂：“你就吃一个，那为什么要问我再要一个？”

程小胖同学涨红了脸，肉嘟嘟的撅着嘴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急得脸都红了。

“我…我…我给人…”

“给曲昭鸣吗？我已经给他了。”程洋笑眯眯的回答道。曲昭鸣也在一旁重重点头。

“不是的…我…我给…”

眼看着程小胖两个手紧张的搓的都红了，程洋才停了手。

他从糖盒里挑出糖，放到程小胖手里，故作严肃的说：“我这可是违反了老爸老妈的规定，你可算欠我一个人情知道吗？”

程小胖同学紧紧的护着棒棒糖，也郑重地点点头：“嗯，哥，你这个人情我一定还。”

程洋被逗得哈哈大笑，上车之后还在调戏程小胖同学。

车上的暖气很足，闹腾一会之后，两个孩子依偎着睡着了。程洋小声地和李叔唠着磕。

“多谢了程筠同学了，少爷之前从来没有一个朋友，又因为要参加各种比赛，太过沉稳了，我有时候就怕他憋坏，这么小就承担这么多，一点孩子气都没有。”李叔叹口气。

程洋回头望了望那俩小孩，程小胖那大大的脑袋放在曲昭鸣的肩上，曲昭鸣也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还调整了姿势，让他更加舒服。一个在睡梦中都这么照护别人的孩子，确实让人心下怜悯。

“有时候少爷的比赛一个月能有好几个，晚上准备到凌晨那都是常事，这么小个孩子，就因为被检测出来智商高，连个觉，和朋友出去玩的时间都没有。全是狗屁，要我的孩子检测出来，我还是让他正常的生活。哪有这么折磨小孩的？要说还是后妈不疼人，亲爹跟着瞎闹…”

程洋心下一颤，李叔接着叹了口气，又开着车转了个弯。

这么小孩子记不住东西很正常，说不定曲昭鸣已经忘记他的亲妈妈，程洋看着那在程筠映衬下格外娇小的男孩，男孩穿着高龄的毛衣，根本看不到里边。

“李叔？”程洋试探问道：“那昨天是什么日子？”

“前夫人的忌日，我以为你知道呢？”李叔有点失寸：“幸亏昨晚少爷没回去，老爷他还在忙公司的事一晚上都没回家，夫人又约着去派对玩，要是少爷回去，会伤心死呀…”

随着李叔的叹息，两个人也静下来，直到程洋下了车。

上学的高峰期，学校周围都是一行行的学生，程洋跟李叔道了谢，看着车离去才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来来往往的车和行人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不耐烦的从车上下来，大声的嚷嚷着。旁边的三四个小团体聚在一块谈天说地。

但最显眼的还是那辆黑色的摩托车。

程洋发现不管到哪，随着曲雅茹的都是摩托车还有那个男生。他们肆意地在摩托车上大笑，情到深处还不管地界亲吻对方。

曲雅茹描着深深的眼线，头发倒是染回了黑发，长至腰间，穿着校服倒是少了那副肆意，却还是显得不伦不类，旁边的男生带着黑色的耳钉，头发长长的盖住了眉目，但配上夹克和摩托，总能吸引少女的眼眸。

四周的人流不由自主地避开他们，过身之后还是好奇地打量着。

程洋望着坐在摩托车上朝着男孩嬉笑打闹地女生，心里却想起李叔的话。

是担心自己弟弟回家后伤心吗？那么自己回家会不会也很难过。

所以才选择这样生活？

他抬起脚越过人群，却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曲雅茹，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王琦没有来，程洋过了两节课才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地望向右边，右边人正垫着书本呼呼大睡，他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呼噜声。他们坐的位置是倒数第一排，程洋长得太高，当初坐在第一排，被全班同学嫌弃，倒不如坐到最后一排，他又不近视，打篮球还方便走动。

但现在显然是给曲雅茹一个好位置，任老师讲的如何慷慨激昂，她愣是纹丝不动，甚至还打了呼。老师显然也是传串和好了，就当她不存在。

下完课，程洋又被老何抓了去。

老何依然泡着他的枸杞，头顶地头发还是刷刷的掉着，他看着老何沉痛的揪了揪头发，看到他皱起眉头问：“昨晚上听说王琦打你了？”

“嗯。”程洋回。

“这小崽子！厉害了啊？才开学，就和两个人打架，腿被打断了怪谁！”老何愤愤说道。

“腿打断了？”程洋惊道。这下手也太重了，王琦他妈妈不闹起来才怪。

“是呀，他妈妈昨晚上给我打电话哭的呀，稀里哗啦的，说是要我给个说法，要不然就报警，说是王琦他爸有两把刷子，给曲雅茹收拾一顿。把我吵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本身以为要闹起来，谁知道今早上王琦他爸又给我打了通电话，说这事就这样算了，别外说出来。”老何眯着喝了口热茶，摇头晃脑感叹道。

“听说，昨晚上不止王琦一个人，还有外班两个人？”

程洋点点头。

“三个人打你？”老何又继续问道。

程洋迟疑了会，尴尬的点点头。

老何得到确定的答案暴跳如雷：“好呀，这小子还搞群殴！还敢打我班长？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等着啊，这事虽然被上面压了下来。我也给你出出气！这三个臭小子！”

“伤到哪了？”

程洋抿着嘴把裤子码了起来，膝盖，小腿处遍布青紫。

老何气地在他面前左右晃，还掏出小灵通，嘴中念念有词：“等着啊，这小兔崽子，一个都逃不了！”

程洋瞧着老何生气的摸着本身就没有几根头发的头顶，扑哧地笑出声。

“嘿，你这小子，我替你打抱不平，你还嘲笑我？”老何气打不出来，“走走走，看见你就烦，这几天不准给我上体育课，不准打篮球，把伤养好知道吗？去去去，去上课去。”

程洋点点头，走出办公室，又回头望去，老何扯着大嗓子跟电话那边争论，还生气地连拍桌子。

他定定地舒口气，把眼底快要涌出的眼泪狠狠地挤回去。

他其实受过很多伤，可作为家里的老大，作为个男子汉，不该这样娇弱，甚至为这种事哭，这是爸妈每天给他灌溉的。

没有人为他出头，当初曲雅茹那群人那样对他，还是老师要他原谅，还要他懂事点。

没有人为他出头。

没有一个人。

这老秃顶呀，总是能惹他哭。

待他回到班里，趴在那里的女生看着小灵通，一脸惊讶，看到他后皱了皱眉头，“程小羊你挺厉害的呀？”

等他疑问地挑挑眉，曲雅茹又趴到桌子上捂了耳朵睡了起来。

程洋摇摇头，就当他什么也没听到。

下午放学之前，程洋还在思考怎么去接程筠小朋友，一出校门却又看到熟悉的车子停在门口，程小胖同学在里面欢快地挥着手，坐在里边的曲昭鸣也往他这边开来。

“呦，还真是受欢迎呢~”跟着他一路地曲雅茹瞧了瞧发出感叹，对他眨了眨眼，蹦蹦跳跳的过去敲敲车窗，拜拜手，转身坐到一旁的摩托车上呼啸而过。

“哥，今天曲昭鸣去咱家玩，我俩一起做作业行吗！”程小胖拉着他的手撒娇地摇了摇。

他这一摇倒是伤到了一处伤口，程洋忍着疼说了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