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见他这般说，也再不好说什么。

小丫头在一边瞧的稀奇，但转眼见到司九月盯着她的视线，瞬间便白着脸低头，只敢盯着自己的小鞋子瞧。

转眼，司九月瞧了两眼那木棒撑着的篮子，对着素衣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回太子，奴婢带这小丫头捉鸟玩呢。”

说着素衣扫了眼身旁的小丫头，结果没想到这小丫头脸白的比地上的雪还透，一只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拽在了她的衣摆上，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欺负她。

听她说完后，司九月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嗯”了声。

他眼神随意往她们身后的屋子瞧了瞧，那小丫头的脸就又白了几分。

之后一双眼睛只专注的盯着素衣瞧了几眼，让素衣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那双眼里的情绪太隐晦，她辨不清明。

司九月病着的这两日有时总会这样瞧她，瞧的她浑身都不舒服。

这种眼神太复杂，浓郁在眼底的东西有些让素衣感觉无形中被一股什么东西束缚住。

等司九月转开视线，素衣才觉得整个人像是能透过气来。

他瞧了瞧不远处的“陷阱”，扯着眼皮淡漠的道了句：“有这么傻的鸟？”

不远处的陷阱是有些简陋，但是这话从这小鬼嘴中说出，素衣就特别不服气，她哼了一声：“就是有”。

然后说出来又感觉怪怪的，连旁边平日里总是沉着脸的司九月也扯起了个极浅薄的笑。

前方的陷阱这时却突然传来了动静，一只小拳头大小的鸟也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陷阱里，此刻正扑腾着翅膀，想必是贪吃结果成了我们这些猎人的收获。

赵白白这时候跑的飞快，一呲溜人就跑到了那鸟旁边，正想着法子怎么抓住那鸟呢。

素衣抬脚跟着小丫头走了过去，那鸟还在那使劲扑腾，小丫头又想不好怎么才能在不伤害这鸟的情况下抓住它。素衣帮着小丫头将鸟搞定后，回头冲着司九月这小鬼露出个得意的笑，瞧他方才还说这陷阱傻来着，可能抓住动物的可不就是好陷阱。

她和司九月这小鬼离的不远，左右不过十步的距离，十步之外的小鬼裹着厚重的外衣，然还是看出他身子单薄，但却有像是一颗固执的树般站立在那里。用着复杂又沉默的注视着她，某一瞬，素衣像是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与阴沉。

他身后广阔的雪地让站在中间的人，愈发阴沉与冷寂。

莫名的就让她鼻头泛酸，她想到了这小鬼昏迷时的那句“疼。”摊上这么一个身世，也怪不得长成这幅阴鸷的性子了。

过了很久很久，这小鬼才扯着嘴角笑了笑，眼里第一次真正有了笑意：“不过我觉得你和这傻鸟挺像的。”

听完素衣就觉得自己方才铁定脑抽抽了，怎么会觉得这小鬼可怜？！

他站在那，风雪满袖，精致白皙的脸上的眼底神色难辨，那眼神宛如一张密实的大网，迎头罩下，也不知道罩住风雪下的谁。

“姐姐，你瞧这小鸟的翅膀真有劲，这一定是一只有精神的小鸟。”

素衣瞧了瞧这鸟，确实不错，虽然个头不大，但羽毛光泽眼神灵秀，且瞧那挣扎的动静，是只有灵气的鸟。

这鸟若是时日久了，修行得当，怕是没准能修成人形。

“只是可惜了，本该飞着的，现下只能成为牢中雀了。”

素衣脸上颇有些遗憾，说着便想去摸摸那鸟。

但她原本是怨魂，身上的煞气向来重，这还没碰到这鸟便挣扎了起来，素衣只得讪讪的放下了手。

许是抓着鸟了开心，赵白白也不若方才司九月一出现那样拘谨，说话便有些欢快，听到素衣说这鸟有灵性更是开心。

然而等视线扫到司九月的神情时，立刻便煞白了脸。

司九月有些阴沉的望着那只鸟，面无表情。

突然，远处从那低矮的屋子那片传来几声破碎的嘶吼，像是某种生物痛苦时发出的声音，吓了素衣一跳。

那声音很快便被消声匿迹。

素衣抬头望着那处时，只听身旁的司九月道：“这年头，连狗都不安生了。”

她皱了皱眉，可她分明瞧着像是人声啊。

但还未等素衣多想，司九月对着她继续道：“出来也够久了，既然鸟抓住了，我们也该回去吧。”

素衣没多想，点了点头。

离开前，司九月望着小丫头手中的鸟两眼，嗤笑了声。

素衣和小丫头都没有注意到，其实这鸟一直不是在挣扎，而是翅膀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