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也让人给她把被子铺好啊。

素衣扯了扯手，床上的家伙越发攥的紧了。她叹了口气，认命的自己用着单手将被子在床榻下铺好，然后钻进了被褥。

她这会还成司九月的陪寝老妈子了。

床上的司九月此刻已经安静下来，平静的面容上虽然有些苍白，但比之前见到的已好了太多。

素衣盯着那只仍旧紧握住自己的手瞧了瞧，骨节分明，她攥住她的力道很重。素衣叹了口

气：“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往日里总是那副清冷的样子，这是素衣第一次瞧见司九月这另一幅样子。

说着素衣用空着的手捋好了司九月额间的碎发，探了探手温，比之前好了许多。

“小鬼，我现今这般状况可都是为了你，你这条命是我在破庙救的，你可万不能辜负我的心意……”

寂静的夜里，唯有房内火炭盆里“噗呲”声，以至于素衣说的话格外清晰。

昨夜鸡飞狗跳的东宫，今早安静祥和的没有一丝吵闹，也许是朱玄特意吩咐过，为了照顾司九月的这个病人。

素衣是自然醒的，在乱坟岗每晚不是鬼哭狼嚎，就是怨气冲天的，实难睡个好觉，像今儿这样的觉是多年不见。

她睁眼的时候，床上的司九月还闭着，但脸色已经比前一晚好上太多，额头也不再开始冒冷汗。只是现今还睡着，像是一只温顺的动物。素衣从来没见过司九月这般安顺的模样，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越瞧越觉得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平日里司九月的眼神都太冷硬，有时候她自己都会忘了，这还只是一个未弱冠的孩子。

动了动手腕，夜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不过司九月身子倒是老老实实的塞在被子里，没有被冻着。

抽回自己手的素衣揉了揉手腕，暗自嘀咕，这手腕怕是迟早要被这小鬼给废掉。她又整了整这小孩的被褥，见小鬼不像是要醒的样子，便决定先出去准备下吃的。

等房间内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床上的司九月慢慢的睁开了眼，神色清明，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他将那只手重新挪出温暖的锦被，暴露房内寒冷的空气中，感受着温度一点点的褪怯。双目盯着床顶的帷幔，而后慢慢的握紧那只手，像是这样就能让自己回归温暖。

“原来真是你啊……”

呢喃般的话语飘荡在房内，说话人的那双眸子突然宛如汹涌的夜色般浓郁，然而外表瞧着却是异常安详宁静，只是那被攥紧的被褥知道，此刻他情绪的剧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