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特意禀明了皇上，才来接陈郡主出天牢的，臣……谢大人、太子殿下的关心。”

没想到这武黔人瞧着高大粗壮的，但说话磕磕绊绊的，连胆子也小的很。

不过没想到那小孩竟然是太子，看来那群鬼还是没说错的，果真越漂亮的越不简单，说不定还刺手。

“哼算了，大人我大人有大量，自是不跟你们这些边陲小国出身的人计较。”说着那瘦不拉几的人满是不屑的瞥了一眼他俩。

德顺对于这两个小国来的质子并不多大在意，每年来宣国的小国质子不说几百，也有几十，但能活着回去的不见得有多少。

更何况——

说着德顺扫了扫旁边那锦裘少年，德顺冷哼了声。

更何况他连自家太子都无多大尊崇，更别说是个边陲小国了。

于是德顺心中的那口气立马降了下去，全当面前那跪着的两人入不了眼。

走了过去，将明黄色的圣旨随意搭在武黔边上，那个现今衣衫凌乱、还有股霉味的女子手上，递过去那刻，德顺打了个寒颤。

就在递圣旨那刻，他突觉得自己由手至脚一阵发寒，而当将圣旨交到素衣手上后，自己的更像是碰到了块冰块似的，收回手后心里一阵发悚。

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短暂了，短暂到德顺开始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也并没有多在意。

“皇上让陈郡主你伺候我们太子是你的福气，还望郡主小心伺候着，说来还是陈郡主会挑人，知道推太子下水，若是推下水的是其他人，啧啧，命难留啊……”

口上说的官话还很是惋惜，但那语气倒有些看好戏的样子，不过从这话里素衣倒是挺同情那小孩的，他这宣国太子的地位委实不高啊，不然怎能被个宦官嘲讽了。

那瘦不拉几的内侍一通说完，素衣都一直低头保持安静，外表瞧着倒像是在仔细聆听。

见他说完后又开始盯着自己看，素衣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回应些什么，她清了清嗓子，学着方才武黔的话：“有劳公公关心。”

暗地里翻了个鬼眼。

要不是来之前那糟老头和她约法三章，不能使用法力以免影响人间，她说不定早就一掌呼过去了。

然那瘦不拉几的内侍听完她的话，临走前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而后气呼呼的领着身后那一群人离开，神情高傲，排场倒是比他身边的太子还大。

“他为什么瞪我？”

素衣有些困惑的问现在身边唯一剩下的人。

“因为德公公平生最恨被人叫公公。”

武黔斟酌了一番，这样开口。

素衣见那人走了，挪了挪腿想站起来，结果第一次听见那小孩开口：“陈挽。”

声线极为清淡，有几分像是冰冷的玉器敲上去发出的声响。

她扭头去看说话的人。

“你还真是命大。”

等她抬头，那小孩已经转身走了，单薄的身子，厚重的狐裘像是压在他身上，走路时也不知怎的，像是伤了腿似的，一簸一簸的，很困难的在雪地中行走。

素衣皱了皱眉，怎么是个瘸子。

想完这话后又觉得头疼，难道这凡间的小孩都这般难以捉摸？

要是碰上了司九月那家伙可怎么弄，那糟老头只跟她说那人性格有些不好，脾气有些怪，要是那司九月和这小孩一样怪里怪哉的，那岂不是让她头疼死。

“那小孩讨厌我吗？”

素衣这话刚一出口，那叫武黔的少年，就一脸惊色，小心的瞧了瞧四周，等确信只有他们两人时，难得严肃的开口：“挽挽，司九月这人你可千万别惹了，这次我们就是在他手里吃了大亏。

挽挽，那日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推他下水，然而被他拖下了水，导致自己还去了天牢，挽挽我……”

关于武黔的警告和话，素衣此刻的完全没有在听，她的脑子里此刻只被武黔说的“司九月”勾住了心魂，她震惊地一把抓住武黔的袖子道：“你刚才说司九月，司九月在哪呢？”

武黔被抓住的一愣，傻乎乎的回道：“就是你说的那小孩啊？”

那破小孩竟然就是司九月！

素衣一脸震惊外加面部扭曲，谁能想到，这“左思右想”的人竟然近在眼前，更没想到这身子主人还把人给推下水了。

没想到司九月就这般容易找到的同时，素衣的脑瓜不出意外的疼了起来，这司九月小小年纪就一副生人勿进、鬼神厌弃的样子，她要怎么让他回正道啊？

那阎王是不是在整她，让她穿到这样一幅身子里。

这明明比乱坟岗的小鬼难缠多了。

简直比地府的阎王还像阎王。

素衣望着司九月离去的背影很是感慨，若不是这武黔说他就是司九月，她还真分辨不出。他与几年前相差太多，但这几年光景就让他长成这般性子，也不知当年救了他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