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站稳,按住天明的肩:“方才落入潭水中时,受了些许轻伤。此刻已经无碍了。”
荆天明也觉得自己太过冒失,退开一步,但仍是拉着盖聂想问他伤得重不重。
盖聂不着痕迹转移他的注意:“水下有乱流,越行越狭,水流越是湍急。若我所料未错,必有阵法,将出口守住。”
天明大惊:“什么?怎么这里也也有阵法,难道是阴阳家的人已经来过了?”
盖聂摇摇头:“我与小庄在此数日探查,除了那三个罗网杀手,此处应该没有其他人来过。”
盗跖双手抱胸,啧啧叹道:“原来你们不是束手无策,而是诱敌出动?”
白凤心道:这恐怕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大家一筹莫展的五日的时间,刚刚好够卫庄回复内力,盖聂的伤势借此复原九成。难怪他们二人每日钓鱼打坐,丝毫不见着急。
盖聂并不辩驳,道:“如要探查此处,需得水性好的人,或是——”
天明接嘴道:“或是墨家玄武!”
白凤凉凉道:“可惜我只看到一只再也飞不起来的机关青龙,玄武恐怕还远在桑海藏着。”
天明一听,立即将单薄的胸脯一挺:“你也不看看你面前的是谁?”
盗跖:“我说巨子,你不会想说,你水性好吧?”
天明眉毛一竖,指着自己的脑门说:“我可是墨家有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巨子,剑圣的弟子,班老头的唯一传人!”
盗跖挑着眉毛和他抬杠:“上回不是庖丁解牛刀法的唯一传人么?”
天明嘿嘿一笑:“你终于发现我很厉害了是不是?”
盗趾一脸诡异:“……你真这样想,也……是一件好事。”
白凤:“你们墨家能撑到今天,真是一种奇迹。”
盗跖:“死鸟,你什么意思?”
卫庄的声音很沉,他站在盖聂身后缓缓说:“他的意思是,你们再在这里说下去,我的耐性很可能就要耗尽。”
天明将靴子一踢,嘿嘿一笑:“小爷我也活动够了,这就下到水里去走一遭。”
盗跖略显不信:“你?你水性成么?”
天明咧嘴道:“别忘了当年机关城被鸩羽千夜所困时,是谁潜入机关城水底,打开了闸门,引来活水,又启动玄武的。”
盗跖一时张口结舌,他那个时候突出重围给前任巨子通风报信去了,这个细节还真不清楚。他看看白凤,又看看卫庄,想起流沙才是那次投毒事件罪魁祸首,不得不打消了向这二人打听的念头。所以,他最终将目光投降盖聂:“我说剑圣,你就这么放心?”
盖聂一脸正直:“天明,多加小心。”
天明朝着盖聂道了声知道了大叔,又朝盗跖挤挤眼,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
不过十数息时间,盗跖蹲在岸边手搭凉棚眺望水中情形。
他嘴里啧啧有声:“原来你们鬼谷教导弟子的方法是这样的。”
惜字如金的鬼谷二人自然不会回答他。
白凤倒是颇有触动,他望着山涧中间露出的那线天际:“保护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在世人看来看似最残忍的那个方法,往往能让他活得最久。”
盗跖垂下眼。
他第一次见到荆天明的时候距离现在不过一年,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的成长速度太过惊人。或许流沙那只死鸟说得没错,这是盖聂的功劳。
在这乱世,首先,要学会在任何环境中,活下去。
哗啦——
水面破开,一柄剑被少年举到头顶:“大叔,渊虹怎么在水里?”
盖聂:……
卫庄站起来:“走吧。”
盗跖看看奋力游向岸边的少年巨子,又看看跟着起身明显准备和卫庄一起离开的盖聂:“怎么,你们就不问问下面是什么情况?”
盖聂停了一停,开口:“水底有阵法,破解阵法,还需要一件东西。”
盗跖见卫庄一脸了然,仿佛和盖聂早有默契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东西?你们鬼谷中人说话都喜欢这么遮遮掩掩的么?”
卫庄尚有心情替他解惑道:“只要是阵法,多少都和阴阳家的祖师有关。”
盖聂:“燕国公主的身上,应该有一件阴阳家一直在找寻的东西。这,或许就能成为解开阵法的关键。”
两人一起看向他,脸上写着: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盗跖一脸呆滞,他每个字都懂了,但是结合起来的意思总是云里雾里。他将目光转向刚刚爬上岸的天明:“巨子,你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吗?”
天明一甩头发上的水,挺起胸脯道:“我大叔说的,应该是月儿的幻音宝盒。”
盗跖:……
(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