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放下白初站起身来,朝天魇刃走了一步,却被人拽住了衣摆,白初虚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口中不断地向外涌着血,仍在含糊地哀求道:“师兄……你回头吧,不可能的,你回头啊……我求你了!求你了!回头啊木槿!别……去!”
木槿低头看着他,眼神死寂,终是半个字也未曾再说,只俯**去,一点点将自己的衣摆从白初用力到青白的指间抽出来。
紧攥的两只手落了空,重重地摔落在地。
“不要……”白初跟在他身后爬过去,一点点绝望地哀求道:“不要……木槿……不要!快回来!你回来!”
“二师兄!”
一柄长剑自远处而来,斜斜地钉在了木槿身前,琉叙人还站在千荞的剑身上,相距尚远,只能高声道:“师兄!别往前走!”
木槿只抬起头阴鸷地看了他们一眼,在千荞的剑落下以前,他已冲上前去,在他们惊惧的眼神中伸手握住天魇刃的刀柄,用力将它抽了出来。
长刀恭顺地被他握在手中,细长的墨色刀身上萦绕着丝丝缕缕的血煞之气,木槿的并指抚过刀身,锋刃划破了他的皮肤,渗出的几丝血液很快便被天魇刃饮尽,木槿兴奋地看着手中的刀,如释重负地一笑,缓缓转过身去。
“师兄!”
琉叙两步冲上去挡在他身前,张手一拦急促地说:“师兄,别再错下去了!趁事情还没有太过严重,快跟我去见师尊!师尊一定有办法挽回!”
木槿却执刀在手,厉声喝到:“让开!”
他狠狠地瞪着琉叙,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杀意,他既已走到了这一步,谁都别想拦他!
琉叙见他情形不对,一时间心急也顾不了太多,赶忙几步上前,劈手便要去夺他手中的刀,木槿侧身躲过,心中杀意翻腾。
刀刃撕裂血肉的声音格外刺耳,细长的墨色刀身没入了琉叙的胸膛,自他后背穿出,锋锐的刀尖淌着新鲜滚烫的血,像是落在砚台上研开的朱砂,红的那般扎眼,直直刺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琉叙一下倒在了木槿身上,他仰着头,身体在脱力下滑,看
着木槿的眼中还残着茫然和哀求,染血的手扣在木槿的手背上,尽力地掰着他的手指,想将天魇刃取下来,他的嘴唇开合着,鲜血从其间涌出来,但他仍在费力地说:“快将刀……丢了,师兄……你……”
破碎的字音含糊在血沫里,琉叙睁着眼睛倒落在地,沉重的尸身从刀上脱落。
木槿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他手抖得厉害,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
琉叙鲜红的血液顺着天魇刃的刀身流下,一点一点被吸收干净,刀刃褪去了最后一丝滞涩之意,一股暖流顺着刀柄流进木槿身体里,灵力迅速增长,同时不断翻涌起来的,还有一重高过一重的杀意。
他想杀人,不停地杀,琉叙的血刺激着他,他想杀人。
一柄长剑直直刺向了他,木槿一手执刀挥开,看见了千荞满是杀意的眼睛,不由地便滞了一瞬,剑刃贴着他的脖颈割过,很快又是一剑刺来。
木槿闪身躲开,瞳孔深处渐次染上妖异的血色,心底有一道声音隐隐传来:“杀了阻拦你的人,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一遍,一遍,又一遍。
“杀了阻拦我的人,我想要的,都会得到。”他禁不住开始低声重复,周身的杀意凝成实质,犹如利刃划向四方,一寸一寸地蔓延开来,便是凌厉的一刀斩断了千荞的剑,长剑悲鸣一声断成数截,千荞口中溢血,亦被他刀下劲力带倒在地,长刀高高扬起,便要斩落——
刀锋迫人,堪堪停在女子细白如瓷的脖颈上方,相距仅余半寸,近到锐利的刀气已在肌肤上割开了一道血线。
千荞抬起头来瞪着举刀不动的人,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痛恨的杀意和死寂的无望:“杀了我!”
“将刀,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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