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言疾步上前,各自往白初二人身上输了一丝灵力探查他们的情况,等灵力在他们体内行过一周之后,他的心也彻底沉进了谷底,一手一个将二人抱了起来,破开虚空回了斛山的住所。
袁冽被入言一丢也清醒了不少,匆匆和在场的诸位客套几句告了辞,不多时也赶到了门前,等了好一阵,入言总算是开了门,袁冽立刻追上前去问道:“师尊!师伯和阿初怎么样了?”
入言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寒声道:“阿初他修为尽废,根基受损,唯今可庆幸的只有性命无碍了。”
他说着也是心中发苦,兜兜转转这许多年,百般费心千般注意,最终仍是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就照着曲师妹的遗愿做,还能免了白初受的这许多苦楚。
袁冽方才见白初那凄惨模样,心里早已先凉过一半了,现下白初既然能性命无碍,即便修为尽废了,倒也不是那般无法接受,只顿了顿便问道:“他怎么伤成这样的。”
入言袖袍微扬,将听音抛了过去,袁冽接在手中,见白初的命剑断成了两截废铁,当下便明白了:“阿初用了同归?”
同归是长风弟子必学的剑招,在不敌他人的必死之际血祭命剑,可令命剑舍身破敌,若是敌我双方实力相差不至于悬殊,甚至可以做到同归于尽,是长风最强的剑招之一,但由于命剑与剑主休戚相关,剑主即便战后侥幸存活,也必将损毁根基。根基伤损极难修复,修为不得寸进已是最轻的恶果,白初既然用了这招,就表示他当时必定处境极危。
入言眉心紧蹙,眼底满是痛色:“他用了同归,听音断了,师兄又重伤垂死,逼得他不得不画命剑契,用自己的修为同苍冥做了交换,才能驱使它背着他们俩到斛山来。”
要修道者将不知受过多少苦楚才能练出的修为亲手送出,一朝转落凡俗,比让其死于天劫之下还要折磨人,尤其白初根骨极佳,年纪也轻,又不是那些修行多年不得寸进,断然渡不过下一次天劫的修士。袁冽眼中含泪,捧着听音的手抖得厉害,几乎受不住两截断剑的重量,他面色惨然,全然不敢细想白初当时是如何的山穷水尽求生无门,只好开口问些别的:“祁澋师伯呢?”
提起祁澋,入言眼底的忧色更深:“他本就身带重伤还强行引动天劫,外力能助他的我全做了,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捱得过去自然修为大进,否则……”
剩下的可能入言实在不愿意说出口,他知祁澋不是莽撞的人,身边又带着白初,如若不是陷入了万分危急的境况,断然是不可能行这般反常之事的。
修道之人自然知晓天劫非同小可,袁冽急道:“师尊,师伯究竟伤成什么样子了?!”
入言背过身去,半晌才道:“五内俱焚,筋骨寸断,半只脚已经进了轮回了。”
袁冽闻言,当场就要跪下求入言再想想办法。他由祁澋带在身边历练过好一段时日,受了祁澋颇多关照暂且不提,单只为了白初付出的代价他也受不了祁澋魂归轮回的结果,可他还未曾开口,便看见入言背对着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隐在袖袍之下的手中有鲜血滴落,一时间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说不出口了。
他是疯了才会觉得师父要等他苦苦哀求才肯尽力救治师伯,他们是少年相识、一同修道的同门师兄弟,即便祁澋被逐出了师门,同门多年的手足之情又岂是一道驱逐令可以斩断的?入言此刻,必然要比他更心急如焚,也比他更深受有心无力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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