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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2/2)

“什么?”白初怀疑自己听错了,断然否决道:“不可能,谁能在……掌门手底下封你的记忆?”

木槿不答话,照旧看着他,白初一怔,半晌才哑声道:“掌门封你这些记忆做什么?”

屋内良久无声,窗外节奏稳当的雨声越发听得人心烦意乱。

木槿伸手推了把白初的肩膀,笑道:“行了行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小时候不是常被吓得不敢睡觉吗?有些时候吓得狠了,师父他也曾费心为我封过记忆,许是哪一次手一抖,封得多了点也说不准,我回去问问他就是了。”

白初不想和他讨论入言手抖的几率大小,又问他道:“掌门怎么突然想起让你来斩尘缘了?”

“这我倒不太清楚,许是因为我最近长进了点,时机差不多了吧。”木槿道:“斩尘缘的事我也只曾在典籍中看过,师尊他不怎么和我提这件事。”

白初点了点头,木槿又道:“对了阿初,师伯人呢?你不是一路都跟着他吗?”

“他出门了,过些时日便会回来。”白初道:“你问他做什么?”

“倒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说起斩尘缘,忽然想起他来了。”木槿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这件事吗?师伯的父亲是被他亲手斩杀的。”

“……你又胡说什么呢?”

白初心下一紧,手中的汤匙轻微地呻吟了几声,细白的瓷柄碎成几片落在他手心里,木槿赶忙掰开他的手,急声道:“松手松手!”

白初顺从地张开手,又道:“你说清楚点。”

“这件事我也是无意间得知的。”木槿一边老妈子一样劳心劳力地替他捡干净沾血的碎片,一边道:“听说师伯上山之前,曾是徐国大将军的独子,幼年失恃,随父在军中长大,一直到九岁,大将军战死沙场,师伯才被将军的残部护送上山修道。后来师伯学道有成,奉命下山历练,第一件功果就是斩杀了为祸徐国的凶魂,他也借此一战成名,只是外界少有人知,那个凶魂就是战死沙场的大将军,也就是师伯的父亲。”

木槿长叹一声:“相传大将军的凶魂狠戾无比,又有沙场常年郁结的凶煞怨气做为遮挡,踪迹难寻,不少想将他炼作役使灵的修士最终都惨死当场,侥幸逃脱的几个也都伤势沉重。我当初不解为何师伯能斩杀他,如今想来,多半是他借着他们之间的父子因果,才能不为沙场煞气结成的幻象所迷,准确预知凶魂的所在,一举将其斩于剑下。”

白初忽然想起那日在烟雨楼里,祁澋坐在桌前缓缓开口说道:“此类魂魄大多是生前杀人无数,最终惨死沙场的凶魂,往往为祸人间,凡修道之人……遇之必杀。”

遇之,必杀。

他当时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呢?白初记不起来了,但一定是很不好受的样子。

“阿初,你怎么了?”木槿看他脸色不太对劲,捧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几道小小的伤口都已经愈合地几乎看不见了,木槿不解地皱眉道:“你还疼吗?你以前不这么娇弱的,师伯到底对你有多好,把你养得连这么点伤都受不住了?”

白初不答话,只是一直细细地吸着气,像是疼得喘不过气一样,木槿担忧道:“你是有别的伤在身上吗?我这里有大师兄给我的丹药,你吃一粒可好?”

“我没事,”白初白着脸笑道:“只是有些累了,你回去吧,我明日就好。”

木槿半信半疑地端着碗走了,白初起身送他出去,可人走远了,他却没回屋。

这场秋雨已经一连下了三日,仍旧未见停雨之势。

白初静静站在廊下,看着重重水幕蔽野迷空,飞溅而起的细小水雾很快沾染上他的衣襟面颊,冷得刺骨,似乎能将心腑一寸寸地冻结住,慢慢就没那么疼了。

今晚又是寒夜,窗外也依旧只有雨声,白初却莫名地做了一个纷杂的梦。

最开始是在长风,在他常去的后山上,梦里正是日落时分,崖边已经站了一人,他缓步上前,那人转过身来,白初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温柔地喊他道:“白师兄。”

梦里的他没有应声,但似乎是笑了,走到她身边,天却突然暗了下来,他恍惚地环顾四周,是一条他从未曾到过的大街。

天上落着大雪,他孤身一人,手执酒壶边喝边走,耳边听着落雪在他脚下轻微地呻吟着,他将手里喝干净的酒壶随手一扔,酒壶落地,应声而裂,这时街边的暗巷里忽然爆发出一阵犬吠,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巷口滚到了他脚下,后边还缀着几只乱吠的野狗,他皱眉低下头,只看见头发板结的一颗小脑袋,两只肮脏的手紧紧攥着一角华丽的下摆。

“砰砰砰——”

白初猛然从梦中惊醒,披衣下床走到门前,警惕道:“谁?”

门外没人答他的话。

房里没点灯,但廊外的灯却将门外之人的影子映在了门上,白初心跳极快,上前两步拉开门,那人陡然失去支撑,高大的身影直直倒进了他怀里,白初失声喊道:“祁澋!”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手及之处一片湿滑黏腻之感,鼻间有落雨干净的水气,也有血液刺鼻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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