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的采访说他从没拉过女孩手?骗谁啊,这回被扒皮了吧。”
当然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像是这样的:
“这图糊的根本看不清啊,唬谁呢?”
“他潜规则女员工?放开那个女员工让我来!”
“造谣一张嘴?证据呢?”
但这些反驳的声音并没有激起多少水花,大多数人对这种三俗花边特别喜闻乐见,个个儿忙不迭的上去骂两句、踩一脚,借着别人的不幸发泄着自己的苦闷。
姜银城觉得自己已经从云端跌到了地上,压根没想到接下来还有地下室呢。
由于他和两位投资人签过对赌协议,而对赌已经失败,原因主要是签订协议的时候高估了业绩目标,当时劲头正盛,他们急于获得高估值,完全没有预料到如今的情况。这样一来,姜银城作为联合创始人不仅有可能完全失去对自己公司的控制权,还有可能被要求用现金偿还对赌协议中要求的金额。
协议要求的数额对于他来说是相当大的一笔钱,倾家荡产也给不起的。而令人绝望的是,这半年内,他父母虽未经常联系他,但其实已经患上了重病,只是一直瞒着他,大概也没少为了他着急,很快,双亲就先后去世了。
你说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太狗血了?还真就是这么巧,虽然很夸张,但这就是现实,现实有时候比电视剧更夸张。
他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啊,可是一切都真实地发生了。
不过,姜银城没有死。
人缘再坏的人身边都会有一两个真正交心的朋友,人生触底之后从不会给你痛快去死的机会,总会出现一线希望拉扯着你,把你留在这残忍的世间继续在苦海沉沦。
姜银城有个好朋友,顾言,是个律师,听说了他的事,毫不犹豫地接手了他们公司的法律纷争,结果免了巨额赔款,又帮他四处协调,最后以一个说得过去的价格把公司出手了。
顾言和姜银城从小就认识,所以和家里人也熟,顾言到现在也没敢告诉他,他早就知道他双亲病了,但二老不让他告诉姜银城,还让他多劝着,让儿子不要意气用事,太过冲动,也是他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央求顾言,一定想办法帮帮他。
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人只要还活得下去,就要起床过日子的,不管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还是苟且偷生的日子。
姜银城没了当年的锐气,二十岁的时候,他认为他可以成为任何他想成为的人,到了二十一岁他得到了答案,他不行。
卖公司得到的钱,交了一些欠款和应付的费用,还剩一些,不是很多,但足够他活下去。他只剩下父母给他留下的两间市区的公寓,和他爷爷留下的一套郊外的别墅,除此以外,什么也没了。亲人、事业、朋友、都没了。他有时候会后悔没有在最风光的时候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有时候又觉得庆幸,因为他知道,拥有过再失去是什么滋味。
姜银城暂时放弃了创业这条路,回到了学校,继续念书,没有激情,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既然还年轻,多念念书总不会错的。
姜银城趿拉着一双拖鞋从浴室走了出来,一头浓黑的头发还滴着水珠,他裹着一件轻薄浴袍,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度,这才满意了。
姜银城这个人不怕冷,但特别怕热,从出生以来就是这样,空调就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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