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抹!”张大伟更气了,大喊一声一头撞进郑秋怀里,胡钻乱拱。
郑秋一直以为哄孩子是门技术活儿,常听周毕玲跟小范吐槽周丁丁不肯吃饭不肯睡觉不肯喝水……,种种不肯后面,都得有个完全不同的招式相对应,而且经常就失效了,还得升级更新。
大伟这个二十四岁的孩子,也让他头疼过,在哄与不哄以及如何哄之间为难。
现在却是明白了,只要对这个人生出疼爱的心,怎么哄根本不是问题。二十四岁有什么?四十二岁也得哄,就想让他开心,安心。
可见周毕玲那些吐槽,跟小情侣们撒狗粮是一个意思:显摆!
虽然他哄孩子没处可显摆,但有一点和人家是一样样的:心甘情愿。
“我端一端你。”郑秋低声说完,不等正在胡钻乱拱的张大伟同意,把人抱了起来。
几个月好不容易养胖了的那三斤大概在山里呆着又瘦回去了,轻飘飘一个人儿,跟风筝似的,好象一放手就能飞了。
“委屈了?我呢?你不想想我以为你这是不肯回来了,有多——”郑秋说着来了气,狠狠拍了张大伟屁股一巴掌,“我都想还不如在飘窗上睡了,跟梦里边儿似地翻下去。你要还在下面蹲着,我就连你一起砸死痛快了。让你始乱终弃!”
张大伟被这最后四个字猝不及防逗笑了,笑了一声又不笑了,问:“又头疼了吗?”
“没有。顾不上。我可忙呢。”郑秋端着他往床上去,俩人挤到一处偎着。
“脱了,要皱了呀。”张大伟哭得一脸狼狈,不好意思抬头,伸手给郑秋去解衣扣。
郑秋被他这动作撩得心痒,欺身而上,从额头到下巴一路亲下来,要把那些湿乎乎的粘嗒嗒的东西都给他亲干净了。
张大伟也不躲,睁着眼看他跟饿了三天的猫似的满脸乱舔。左脸舔完还要把右脸迎上去。
“大伟——”郑秋把下巴上最后一点照顾完之后,喊了一声,咬住张大伟的嘴唇。
名副其实地咬,应该是破了,还有些腥涩的味道。
白舔了,张大伟疼得眼泪直冒,知道郑秋得有多难捱才能狠下心来咬自己,忍着一声不吭。
郑秋咬够了才放开他,也不看自己的一期战果,又凑到脖颈上去咬。
“对不起,对不起,秋哥,对不起……”张大伟混乱地说着,混乱地摸着,想给郑秋更多、更好、更香、更软的。
“不要!”郑秋意识到他的企图,伸手按住不让他乱动,“大伟!我想和你买房子,过日子,不是为了这个!”
这句话张大伟只听进了耳朵里,可没听进心里,继续动作。要,还是不要,郑秋的身体比他的话诚实多了。
“是因为——”郑秋被他拱得意乱情迷,还要拨出一丝理智来努力对抗,“因为我也爱上你了。”
张大伟一下愣住了。
“我爱你”——他跟郑秋说过不知道多少遍,笑着说过哭着说过,认真说过玩笑说过,冷静时说过迷乱时说过,却从没听到过明确的回应。时间长了,他也就不以为意了。只要郑秋肯让他爱就行,何必非得强求人家也来爱自己。
大概郑秋所有的爱,都给了前任了吧——张大伟酸溜溜地想了个理由,宽慰自己——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他得不着,别人也得不着。
刚刚被咬得出血也只是冒了泪花,这几个字却听得他心头大恸。轻轻收回手脚,蜷在郑秋怀里,撇了一会儿嘴,呜呜地哭了。
“大伟,咱俩成个家吧。我认识你那会儿,什么都没有,现在,什么都有了。那个老太太说得真准,她说——”
张大伟一下不哭了,抬起头看郑秋,问:“你又去了!”
“嗯,去了。”郑秋轻拍他的背,慢慢地说:“我还去你家了,那天挺冷的,叔叔给我买了件大衣,你妈——妈嫌丑,说还要给我重买一件。”
“就上午穿得那件吗?是挺丑的,我以为你借了老鞠的。”张大伟咕哝。
“不丑。你爸买的,头一回有人给我买衣服。”郑秋不满。
“都没给我买过,以前也都是我妈买。”张大伟也不满。
俩人沉默半天,想起之前的话题。
“她要说得不好你就别告我了,省得我想揍人去。”张大伟被一打岔也忘了继续哭,攀着郑秋的脖子示威。
“她说,我三十岁是个坎儿,”郑秋被张大伟勒得有些气短,掰开他的胳膊接着说:“你可别给我勒死了,因为师傅说了,这个坎儿,要过去了。”
“是吗!为什么呀?”张大伟不但不哭了,还一骨碌翻身坐起,俩眼发亮,小脸也不再丧耷耷的了。
“因为我呀,”郑秋跟着坐起,和张大伟抵着额头鼻尖轻轻晃脑袋,“命里有你。”
“胡说呢,人家又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张大伟虽然不信,可十分开心,晃得都快坐不住了。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