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哥,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天是你生日,小范说了我才知道的。”张大伟沉默了一会儿,和他道歉。
“没事。”郑秋明白了他不肯过生日的原因,心想,那就咱们以后都不过,说:“以前我也不怎么过。”
“就算知道,也会装不知道的。”张大伟补了一句。
郑秋没说话,摸了摸他的头。
“还有,那个铁皮盒子我是故意没拿走,就想着还能找个借口回来看一眼。”张大伟从郑秋怀里挣出去,往后退了一退,跟他坦白。
郑秋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把人又拢进怀里,也老实坦白道:“我偷偷打开看过。”
说完,俩人都不禁失笑。
“刚从家里搬出来那阵子,活得浑浑噩噩,干过不少浑事。后来还进过一次派出所,也是和人打架。我姑父嫌弃、失望,我都懂,是我活该。后来一门心思钻了钱眼儿,反倒活得清醒了。再后来,碰见你,就想着,该有个人样儿了。”张大伟翻身压住郑秋,轻吮下去,啧啧有声。是郑秋最受不了的地方。
他抓着张大伟头发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心想,我也是碰到你之后,才有了个人样儿,在某些方面。
“秋哥,你好……”张大伟亲了几下,感受到郑秋的异动,忽然停了,要斟酌一个词。
郑秋压抑住自己那点儿不堪的声音,等他给个评语。
“能说脏话吗?”张大伟凑到郑秋耳朵边,带着点儿笑意问。
“什么?”郑秋一双眼半闭着,思考不了,也无心回应。
“好TM*****”,张大伟压低声音用气嗓说了长长一句,从郑秋耳朵里进去,直冲到胸口,继续往下,“每次看到你这样儿,我就想反攻。”
本来已经情动到模糊的郑秋蓦然睁大眼睛,神志一下清明,抬手就把张大伟反压了下去。
生吃一串成了精的韭菜都没这句话药力威武。
收伏一个又软又暖又香的张大伟,和收伏一个竟然想着要反攻的张大伟,成就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受了刺激的郑秋重振战旗提枪上阵,不显够了威风不肯罢休,直到张大伟那张小嘴连哼哼声都没有了才偃旗息鼓。
完事了还把人清洗干净,换了个房间。
可怜张大伟被欺负狠了,头天晚上怎么回了自己那屋,怎么换的衣服,怎么睡着的统统都不知道,第二天任凭郑秋怎么叫他也不肯睁眼,赖在床上一动不动。
早知道说句脏话会是这个下场,他说成什么都得忍住。
至少,挑个周末再说。
郑秋一早起来做好爱心早餐,捧到张大伟床前求他吃一口。
张大伟撅着嘴闭着眼,冷哼一声,不理他。本来还想把脸扭过去,赏他个后脑勺,因为有些地方一动就疼得想哭,越发气人了。
偏偏刘永和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说上午去机场接客户,皮草展的合作方要来了,别忘了。
张大伟忍着浑身不得劲儿坐起来,郑秋赶快给他背后垫上小垫子,殷勤地端上八宝粥,一口一口地喂。
喂两口粥挟一筷子凉拌土豆丝儿,再递上去小煎饼咬一口,忙得不亦乐乎。
张大伟懒懒地靠着垫子细嚼慢咽,十分雍容华贵。只是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
郑秋吓一大跳。
他也疼过,但没疼得隔天起来还要哭。
“怎么了?是不是……弄坏了?”郑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放下粥碗,小心翼翼地抱了上去。
“不是,昨天有人说我气量小不大度,还说我这么倔下去,迟早有一天,我自己有了什么事,也只能落个亲人也不闻不问的下场。”张大伟说完问郑秋:“你是我亲人吗?”
“我是。”郑秋坐直了,郑重地答。
“这些话别人要以前说,我都不会放在心里,反正我那么多事也没人管过。可是现在你非要管我,以后要是忽然又没你了,这些话就成真了。”张大伟边说边抠着被单一角,恶狠狠地。仿佛说这话的人,也是让这些话成真的人。
“那人是谁啊?”郑秋问。
“我小时候的保姆。后来又照顾那个小孩儿,今年年初才过来照顾我姑姑的。”提到和家人相关的事情,张大伟神情黯然,兴致缺缺。
“那你要怎么才能信呢?”郑秋无奈,觉得还是昨晚上欺负狠了,身上不舒服心里也就不舒服,跟自己头疼时觉得全世界都面目可憎一个道理。
“不知道。我也不是不信,也不是非要信,就是忽然觉得特别没劲,难受。”张大伟哭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主动伸手端了碗去喝粥。
“那我让你吧,你想的时候我就让你——”郑秋想了半天,一脸认真地看着张大伟。
“什么?”张大伟嚼了满嘴的豆子,脸上鼓起个小包,一脸不解。
“反攻啊。”郑秋大义凛然地答,这事儿可最容易让人觉得自己有劲了。
张大伟迅速扭头,满嘴的豆渣子全喷到了床上,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又因为咳嗽的直抖,牵动了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疼得龇牙咧嘴。
他也顾不得疼痛,气冲冲地去扒郑秋的衣服,恨恨地嚷嚷:“郑秋!你个蠢货!笨蛋!你气死我了!我TM现在就把你办了!”
郑秋想还手又惦记着他疼,只好任他一双刚抹了豆渣子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揪来拽去,一边反省怎么忤了他的逆鳞。
直到张大伟闹累了,也可能是疼了,才停了手,靠在垫子上气喘吁吁地瞪着郑秋,说:“你滚蛋。”
郑秋忙不迭地端着碗筷滚了出去,又滚回来,请张大伟移驾沙发,好让他把这一床的豆渣子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