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希望了解的那些事情,初中生沈信别无他法,跑到网吧里偷摸找答案。还没找着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再出来,也再没这个心思。
中专生沈信活得谨慎而小心,怕自己的秘密一不小心让同学知道了。
宁州是个小地方,沈义山能让他转学,藏起来。云州这么大,谁知道会被怎么样呢?
直到上了班,自己买了电脑上了网,有了相对封闭安全的小空间,张大伟才开始试探着再次寻求答案。
答案没找到,倒是找到了这个城市里的同好之人。
他虽然是个小中专生,也没有中考,学习的能力却还保持着上私立高中时的水平。
循着这些人们在网上留下种种暗示,仅凭蛛丝马迹,他混进了光怪陆离的地下酒吧,在那里认识了更多“病人”。
他们有的好看有的丑陋,有的干净有的腌臜,有的衣冠楚楚有的不修边幅。
但那有什么?
他们都不觉得自己有病,更不会问他那个问题,他们只会朝他勾勾手,领他去到某个角落,带他体验那些不可言说的隐秘的快乐。
干净好看的青年频繁出入此间,如同鲜美的小羊在狼群里撒欢,却不自知。
直到某天喝了一个“熟人”递过来的饮料,感受着身体对于被填充的渴望,凿破最后一堵墙,成为了“他们”。
他在这里结识了自己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是个中学物理老师,可惜,不是教化学的,也不抽烟。
这是张大伟唯一的遗憾。
这个老师没有辜负他的职业,教给了张大伟许许多多知识,让他从一个在门口徘徊的傻小子,进了门里。
直到他发现老师竟然结婚了,还有孩子,破坏别人婚姻家庭的道德压力,吓得他落荒而逃。
老师并不在意,没过多久便又结识了新伴儿,在他面前出双入对。
相处时间最长的那个男朋友,和张大伟年龄相仿,和他在一起,最放心的就是从来不用担心别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出去玩也好,一起住也好,恰如一对相处多年的好朋友。
也正是这个男朋友,和张大伟一起尝试了各种各样的玩法。
没有压力没有顾虑,只有快乐和刺激。
他们象彼此的毒药一般疯狂享受在一起的日子,浑浑噩噩不知收敛。
有人给沈澄云告了状,俩人被堵在屋里,听沈澄云声泪俱下地劝解。
张大伟跟着沈澄云走了,他俩也就分手了。
对方孤身一人在云州,不能接受还要和他们之外第三人产生任何联系的可能性。
“你们……同居吗?”郑秋松开手,醋意翻涌。毕竟他和于刚都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一起住。
“嗯,后来听说考了外地的研究生,走了。”
“联系过?”
“别吃醋,”张大伟亲了他一下,“不值当。”
“什么人告的状?”郑秋问。
“闲人呗。这地方太小,来来去去碰到熟人的机率太大,纸也不可能包住火。”张大伟探起身去够水,衣服抻起露出腰上的淤青,郑秋内疚,又抱住了他。
再往后处的人,就真是零零碎碎了。
有时候是一段时间,有时候是几天,感觉来了也有过419。
他还不止一次正儿八经地跟人告白过,把人吓跑了。
斌子几次劝他都不听,还陪着他搬了几回家,也是操碎了心。
斌子是他小中专的同学,也是宁城人。
学习奇差,就爱粘着沈信这样的好学生,希望他考试的时候能给传个纸条什么的。
沈信一门心思给人家补课讲题,人家根本不听。
结业考试,斌子处心积虑想办法调到了和沈信对角线位置,就等着他传答案。
还有半小时要交卷了,沈信无动于衷,看也不看他。
斌子已经打算好出了门就揍得他不能参加第二门考试,有几个作弊的同学被发现了。老师叫来督导,一时顾不上他们。
沈信沉着冷静地把自己和斌子的试卷调换了,用了半小时给他答了个及格。
第二场考试,斌子一早翻窗户进了考场,在门框上面粘了个闹钟,剩半小时要交卷了,闹钟响了,还停不下来。
老师急得上蹿下跳够闹钟,沈信故技重施,又送了他一个及格。
两门及格加上体育还是高分,能领毕业证了。斌子自此将沈信视为铁哥们儿,请他吃个烧烤还要喝啤酒结拜兄弟。
马上就毕业了,沈信也不在乎同学怎么看,对着斌子这份沉重的情谊,坦承自己喜欢男生,是个同性恋。
“你只要不是喜欢我就行。”纠结了一晚上,喝了好几瓶啤酒之后,斌子接受了这个事实,沈信在云州终于有了朋友。
“上回打架进局子,是有他吧?”郑秋问。
“有,
他先出去了,要找个人保我,结果打我电话一直关机,也没办法串通,也给气坏了。”张大伟伸手去碰郑秋的脸,问:“那天是因为我,把你那命根子似的钥匙忘了拿了吗?”
“是啊。”郑秋笑了起来,回想那天,真是憔悴,“感觉我象带了个二十四岁的儿子的四十二岁的老男人。”
“爸。”张大伟猝不及防地喊了一声。
“滚蛋,我接受不了你们这种文化。”郑秋嫌弃地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