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办公室,郑秋就把家里带过来的两盆掏出来,递了一个给张大伟,说:“遂心了吧。”
张大伟一手抱着花盆,一手指着快递说:“拆了吧,我带身上。”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郑秋的心就狂跳。他扔了把裁纸刀给张大伟,自己去摆放那几盆植物。
张大伟也不废话,干脆利索地拆开,两个小软管装进了口袋。
“你不怕掉出来啊?”郑秋眼角余光扫见,有点儿不放心。
张大伟抬起腿来拍了拍,郑秋才发现他今天穿了条工装裤,口袋既多且肥,还都带着两个暗扣,掉出来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他本来想问怎么还弄俩,有人敲门。
张大伟趁机拿着空盒子和自己那盆绿萝出去了。
进来的是周毕玲,说办公室把单子拿过来了,郑总签个字就成。
“你怎么了?”郑秋边签字边问。
“没怎么啊。”周毕玲答得很勉强。
“人人都看出来了,”郑秋站着比周毕
玲高,跟问小孩儿似地继续问:“是工作上的事吗?别自己闷着,说出来……”
“郑总对谁都这么好,有时候公私不分,难免让人以为您好欺负,或者以为您有别的意思。”周毕玲这句话说得很快,快到郑秋险些没听明白。
如果不是知道周毕玲和老余浓情蜜意,郑秋差点儿就要以为是被误会自己对她有意了。
“我是不是认识你那位朋友?她要有什么误会,麻烦你帮我澄清一下。”郑秋一下想起火车上接过的周毕玲那个电话,觉得她也不可能为这个就生气,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哪位?”周毕玲一脸茫然。
“说是对我有意,要见见的那位啊。”郑秋更茫然,不是为这事啊?这可就尴尬了,显得自己多自恋似的。
周毕玲愣了有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快摇头摆手地否定,脸都胀得通红。
“那我就不明白了,公私不分?你这是对我有看法啊。”郑秋皱了皱眉,等周毕玲给个解释。他一向洁身自好,应该没什么让人臧否的。更何况是他和老鞠都十分器重的周毕玲,如果有误会,还是说明了的好。
“郑总,您条件这么好,也没听说过有女朋友,外面别人难免传言……”
“别人吗?”郑秋的脸一下冷了,盯着周毕玲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为什么想知道呢?”
周毕玲人高马大的,愣是让郑秋盯得慌了,说不出话来。
“公私不分的是你。”郑秋一字一句地说:“我怎么回事不需要别人知道。你为什么打探我也不想知道,出去吧。”
周毕玲出去了。郑秋心里堵了一大块,满窗台摆的一溜绿植都没能让他缓过劲来。
他走过去把纱窗也打开,昨天憋了半天的雨,大概今天才决定要下了。
周毕玲的表现,让他不舒服。
很不舒服。
他对于周毕玲的能力十分赏识,平常相处几乎会忽略掉性别,默认她是一个优秀的助手,得力的干将。
现在这干将忽然跳出工作之外,对他的私事指手画脚,郑秋有点儿憋屈。
不能打也不能骂,重话都不能多说,因为不想为这些事情破坏默契影响工作。
更何况就刚才那一句,周毕玲难堪地眼圈都红了。
何苦呢?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做这么蠢的一件事,不是为难彼此吗?
周毕玲和张大伟关系亲近,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为什么亲近,以及亲近到什么程度,张大伟想说就说,不想说他也没兴趣知道。
因为他的认知里,就算张大伟的过去还有很多小秘密,就不告诉你,至少周毕玲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是藏奸纳垢之人。
他活了三十年,从小学会的第一样本事,就是通过看人脸色猜人心思趋利避害,历练多年,不至于连人都看不准。
周毕玲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什么微信圈里的照片,什么好朋友,什么见个面,都是编的吧,只是为了旁敲侧击打探他的感情状况。
qq群里早上很是热闹了一会儿,商讨晚上吃什么,去哪唱歌。
现在大概都忙起来了,没人说话。
郑秋坐下翻聊天记录,看到晓义自己的那句,回复了一个“ok”。
张大伟开小窗,问他晚上想听什么歌。
郑秋想了一会儿,觉得3里单曲循环的那首就很好听,可惜一直没注意歌名。
“好,知道了。”张大伟听了他的描述一下就懂了,秒回。
绿植没能抚慰的那点儿郁结,和张大伟聊了两句闲话,神奇地消失了。
看来该在窗台上摆几个张大伟的树脂人像。
夜市有做这个业务的,提供照片,过一周就能去取。郑秋见过,还挺有几分相似。
或者说,在桌上摆个照片,也能起到类似功效吧。
郑秋拿起桌上那张单子往外走,路过周毕玲跟前给她放下,说:“我去趟产业处开个会,下午如果回不来,晚上你们定好地方通知我一声。”
“好。”周毕玲接收到了他主动求和的信号,回答得很爽快。
这就对了,好好工作,管那些有的没的咸的淡的干什么!
郑秋心情大好,心满意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