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的运动速度极快,不过几秒钟功夫,又从她身后的某个方位跑过去。
容音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警醒若猛兽,却不能阻止冷汗一身接一身地出。
什么东西能转移得这么快?
要么,是这东西脚力非凡,刚才在狭窄的走廊里,借着雾气的遮掩和她擦肩而过绕到她身后,而她没有丝毫察觉;要么,根本就不是活物。
不管是哪一种,都很要命。
四周到处流动着她无比熟悉的气,刹那间有利刃划开气团,容音闪躲不及,长发被齐齐斩断。
她提剑转身,疾步后退,甩出随身的镇魂符,符箓在不远处爆裂,炸开小小的火花,迅速燃尽。
符中融了岑鹤九的纯阴血,能够作用的范围有限。在短暂的照明作用中,她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匿在雾气里。像什么四脚着地的东西。
那令人发毛的锁链拖动声又不绝于耳地响起,每一次方位都不一样,刚才的一次,甚至是从头顶上路过的。
容音的呼吸越发急促,天花板有液体滴落,她伸手抹一下额头,晕开浓稠的黑血。
就在她注意力不集中的瞬间,有什么东西突然贴上来,她后背顿时一片阴冷。
寒刃抹颈,是要割开她的喉管。
容音却笑了。
她闪得很快,锋利的冷兵器从她颈边划过,不可避免地留下细痕。那里很快渗出血液,与此同时,雾气中响起凄厉的鬼叫,几乎震破耳膜。
她一身老天给的纯阳血,还从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邪祟敢从她的身体上下手。
虽然这熟悉的气依旧让她不安,但是试探到对方是个蠢物,容音也就不再畏手畏脚,而是提着剑冲了上去。
第一斩劈开浓雾,没等那里的雾气重新聚合,容音便以极快的速度斩下第二剑,若飞光冲破浓夜,猛地伸手扼住对方的肢体,直接将那装神弄鬼的东西从雾气中掏出来,紧接着第三剑穿刃入腹,又是一声凄厉嚎叫响起,容音身上被溅上腥臭脓血。
速度太快了。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
方才刚吃过纯阳血的亏,那鬼物便不敢再轻举妄动,而是挣开钳制往雾中猛力退去。
容音哪容得它逃脱,她一身的阳气已经被尽数调动起来,熊熊烈火一般燃烧着她的躯体,血管里也宛如有烈焰穿行,太清剑锃然长鸣,从她手中承接过烈焰洪流聚于剑锋,刹那间阴阳相合,二气如长虹破空,直冲那隐匿的鬼物而去。
容音掌心裹着剑刃重重划过——一阵强烈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太清剑沾了血气,若箭支刹那离弦穿击飞鸟,剑刃撞上结实的肉感,容音没放手,借力一拧,一挑一掏,那东西哀嚎着轰然倒地。
一切发生不过一呼一吸之间。
“容音!”岑鹤九奔飞上楼时雾气已经快散了,第一眼看见的是容音双目充血通红。
不远处躺着一只脚上捆着链子的鬼,是被人用禁术强行困住的。
那鬼被太清剑所伤,很快连气息都不剩地化作青烟散去。在它形散之前,岑鹤九清清楚楚看见它开膛破肚,流了一地的肠。
岑鹤九转过身去,险些作呕。
他看向容音,眼里泛着冷光。
“看来我不应该担心你,应该担心撞上你的鬼。”岑鹤九阴沉着脸,看她满脸血污,手上的伤口皮开肉绽,成串地往下淌着血,聚成血泊。
刚才那一只明显不过是个傀儡,她何必这么拼命?
容音看了他一眼,眼里的余热还未散去,带着狠厉,像个名副其实的斩鬼人。但是岑鹤九清楚,这种狠绝的手法,绝不应该是容氏的术法。
容音看见岑鹤九,像是看见新的猎物,咧嘴一笑,竟然拖着剑向他走过来,浑身杀气凛冽。
“……你干什么?”岑鹤九有点茫然,“你……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撞墙给你看!”
奇怪的是容音把他逼到墙角,却不急着抬剑杀人,而是越凑越近,脸贴脸地和他四目相对。
在容音此时的灵觉中,眼前有一团十分活跃的阴气,让她感觉很舒服。
“喂,扣工资警告……”
岑鹤九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紧接着,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痛。
容音的眼神明显还迷蒙不清,只是本能般地咬破他的唇角,然后吮吸翻搅。
岑鹤九摸着自己咽喉处那道疤,似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身体中有一个可以控制纯阳气体的开关,她打开了,却没学会关上。现在阳气失控了。
他没有推开容音,任她在他唇上瞎啃乱咬,心里却在骂娘。
MMP。死丫头片子虎牙挺尖啊,回头他非找个矬子亲手给她磨平了不可!
容音缠在他脖子上的双臂越搂越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岑鹤九让她啃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了新的乐趣。
他掐住容音的下巴,制止了她的动作。
容音抬着头,眼神还是茫然的。她想继续扑过去,却被掉了个个儿,岑鹤九长手撑在墙上,低头看她,“想吃么?”
眼前的人此时终于没了讨人厌的锐气,只是纯粹地流露出对他的渴望,乖巧地点了点头。
岑鹤九凶光毕露,将她的双腕都扣在墙上,恶狠狠地说道:“想吃,以后就得听话!你说,你以后听不听话?”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给自己招了一个属程咬金的员工。
容音现在哪听得进这些,手不能动,腿可灵活得很,长腿勾住岑鹤九精瘦的腰往前一带,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容音头一歪便印到他唇上,熟门熟路得让岑鹤九咬牙切齿。
“你他妈跟谁练得这么……”他的话头迅速被堵回去,那条缠在他腰上的腿此刻真的成了灼人的火,火舌将岑鹤九整个人卷进去。
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跟着崩了。
把她抵在墙上吻了半天,岑鹤九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他松开容音一只手腕,趁她意识不清把她的脸捏成小猪样,凶狠地问道:“喂,你知道我是谁吗?!”
容音迷茫地看着他,显然是鸡同鸭讲。
岑鹤九不松手,继续胡搅蛮缠,“叫鹤九。”
容音沉默,看他的眼神让岑鹤九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他更来火,“叫鹤九!”
容音这次彻底沉默了。她在岑鹤九的注视下,两眼一闭,顺着墙根向下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