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当年璄州……”
他黑着脸打断她,“不用猜了。”
现在阴气没彻底压下,他怕再说下去,提到当年岑氏那桩惨案,他们今天都下不了山了。
容音知道自己猜对了。
走神的时候踩空一脚,差点滚下去,还好岑鹤九及时捞了她一把,直接把人拦腰带到怀里,又沉着脸训道:“叫你别乱想了,还不长记性,从来就不听话。”
容音本想还嘴的,但一抬头对上岑鹤九风暴滚滚的眼,生怕他一松手直接把她用简单快捷的方法送下山了,因此还是选择闭上嘴。
过了好半天,岑鹤九听见自己胸前传来一声蚊子哼哼似的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有些不耐烦。
容音也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表达,“就……当年的事,对不起。”
岑鹤九没有像以前那样宽慰她,容音顿时就有点惊慌。
她酝酿了半天,坦然道:“岑鹤九,不管你信不信,我手上从未沾过岑家人的血。这一点,我可以对你发誓。”
他的声音带笑,“我没质问过你。”
“我知道……”容音的声音倏然收紧,无法再说下去。
她在担心什么呢?
怕他其实只是表面上愿意关心她,而这份关心真的就像慎鉴说的那样,是出于从小的情义。怕他其实心里还是觉得她是杀人凶手,和他有杀父之仇杀母之恨。
他不知道,到现在,容音自己都不敢过多回想往事,她明明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明明自己手上也有人命,可只要一想璄州那些人的音容笑貌,她的心里就会抽着痛。
那种痛苦是语言无法形容的。
过了好半天,岑鹤九才伸手,胡乱地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我都知道。别想了,容家也是受害者。”
他只是让她别想了,却没有再说出那句当年的事不怪她。容音知道,即便她说的都是实话,但岑氏被屠门这件事,永远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
她能怎么办呢,她这样的性格,示好示到这份儿上,她也有自尊心。
山路前方是几个男人纷纷绰绰的背影,远处已经可以看见村庄里的灯光,星星点点,应和天边孤星。
地平线已经泛起鱼肚白,天光终于要真正大亮了。
他们就这样互搀着一路走下山,途中迈过种种险境,宛如一对从生到死相伴而来的旅人。
岑鹤九扣住容音的右手,食指在她柔软的手心中来回描绘。容音要躲,“痒……”
他紧紧箍住她纤细的指节,没能让她逃脱。
借着微微泛白的天光,岑鹤九翻过她的掌心,一眼就在众多疤痕中找到了最初留下的那条。
也是最深的那条。
“疼吗?”他问。
容音冷着脸抽回手,“废话,刀剑割肉,哪有不疼的。”
岑鹤九眼底的波澜遮不住,“疼,为什么当年还要往上冲?”
容音愣了愣,反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问的是小时候那件事。
“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没想那么多,怕……”容音顿了顿,决定不给他这个臭屁的机会,“怕你一刀捅死可爱的我,毕竟你当年可变态了。”
岑鹤九勾起嘴角,重新将她葱白的手指攥紧,“怕我死?”
容音用一种凉凉的眼神看他,“岑鹤九,我劝你还是少自作多情。”
“以前怕,现在还怕。”
“屁,你又知道了?”
“否则你昨晚干嘛把我挪来挪去的,还不停检查我的伤口?”
“……”容音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你都知道?岑鹤九,你装睡?”
“我又不是个睡袋,你把人拖来拖去的,谁能不醒?”
“你个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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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干架干累了,想发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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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小天使“森林中的曙光”,灌溉营养液 +10 2019-04-07 11:5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