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进甬道去,好好躲着!”岑鹤九一声嘱咐,回头全力迎战。
他吸引了大蛇的注意力,大蛇的身躯在斗兽场内活动完全不受阻碍,尾巴轻轻一甩就击碎了一根石柱,大大小小的碎石轰然砸下来,容音闪躲不及,小腿猛地一痛,惊呼出声。
“我这是怎么了……”剧烈的疼痛使她的神志稍微清醒,但脑中仍像埋着拨不开的云雾,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斗兽场里敏捷闪躲,和一条体型庞大的东西艰难缠斗。
“岑鹤九?”容音顿了顿,终于因手中太清剑与雄剑的共鸣确认,那就是岑鹤九无疑。
刚才好像确实见到他了……只不过这么一闹,容音就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看来这不是幻觉,都是真的了。
容音因见到这张在困境中无比想念的脸,心底顿时涌起一丝雀跃,但很快被沉重的境况压了下去。情势不容乐观,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撑住的。
她躲到不会再被砸到的位置,对着下面狂吼:“垃圾岑鹤九!你撑着,我这就去帮你!”
随着一道刺目火花,大蛇背部的鳞片以及浅表皮肉被划开,接触到太虚剑的阳气后,蛇身上的阴气如同热水蒸发一般铺天盖地炸开,大蛇发出撼动天地的怒吼,掩盖了岑鹤九的声音,甚至掩盖了他的身影。
对比之下,人类的体型真的不过是蝼蚁。
“你说什么?!”容音扯着嗓子吼道。
黑暗里传来他的回应:“我说你别下来给老子添乱!顺着甬道往外跑,尽头有一条碎石掩住的出路,已经被我破开了,慎鉴在外面接应你!”
“你他妈脑子有病吧!”容音怎么会听他的,扶着墙站起来,几乎立刻就因腿骨的剧痛而跪下去。看来伤得不轻,现在下去的确会给他添乱。
她听见岑鹤九在下面爆粗口,然后吐槽:“……还是听话的时候好。”
容音这个时候就很想问候一下岑鹤九的祖宗十八代。但一想到他祖宗十八代里的某一代和容家可能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骂他不是等于骂自己吗?她就放弃了。
容音眼珠一转,扒着墙沿喊道:“岑鹤九,进甬道来!它进不来!”
她想让他把大蛇引过来,到时候体型受限,大蛇必定会分出阴气缩减体型,或者干脆重新分成许多条小蛇追杀他们,到时候再想办法,总会比现在这样好应对。
“好!”
她听见岑鹤九果断的应声,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才稍微落了落。
那道干干净净的白色身影很快出现在视线中,几个翻跃回到甬道这里,大蛇应该也猜出了他们的用意,顿时暴怒地露出利齿向这边撞过来,容音脑袋一缩,险些整个人都被大蛇撞碎在墙上。
容音见岑鹤九挂在半截,大蛇的身影近在咫尺,不由焦急伸出右手,“快上来!”
另一只手腕忍着剧痛撑在地上保持平衡,她几乎听到骨头碎掉的声音。
岑鹤九抬眼,眉目如裁,眼神洞明了然,威压居然让容音忍不住心虚。
“快上来啊!”她看着大蛇的动向,催促道。
这底下阴冷非常,岑鹤九看着容音顺着鼻尖淌下来的冷汗,一咬牙,把手递给她。上来的时候,他刚才挂的位置已经被大蛇撞出一个深坑。
容音看见他大腿上的血色,才发现他腿部被咬穿了一个伤口。
“这众鬼聚成的大蛇能伤实体。”容音的神色冷下来。
“没事。你先出去,我来殿后,马上追过去。”岑鹤九随手扯下一截布料止了血,毫不在乎。
电视剧里的经验告诉容音,这种情况绝对不能立“马上追过去”的flag,就算立了,也绝对不能顺着他。
再说了,她先来闯的鬼窝,凭什么岑鹤九给她殿后?搞得她水平很差劲似的。
“我是不是应该学电视剧里的女主,不顾死活跳下去给你挡刀?”容音单手掂着太清剑,一边寻思一会儿怎么给这条蠢蛇暴击,一边调笑地看着他。
明明自己疼得够呛,冷汗流得将衣领都浸湿了,却还鼓作轻松地开他的玩笑。岑鹤九快气炸了。
“可别,你的路数要命,我担不起。”岑鹤九话音刚落,蛇头便轰然闯进甬道,然后不出意外地卡在凸起的骨骼上。
近距离看去,黑色的鳞片随着大蛇的气息而一张一翕,反射着爬虫类特有的恶心光泽,仔细看去,鳞片与皮肤交接的间隙中还盘踞着数条小蛇,与它的体型对比之下,仿佛是寄生在其中的蛆虫。
容音背过头去,差点恶心得吐出来。
岑鹤九以剑撑地,和虎视眈眈的狩猎者对视。
大蛇身上的阴气正在发生剧烈的震荡和变化。岑鹤九与容音和它僵持着,猜测接下来它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在短暂的寂静过后,那对黄色竖瞳突然凶光一闪,喉中猛然喷射出鲜红的蛇信,竟是冲着容音的方向来的!
“小心!”
容音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得懵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岑鹤九已经撞过来,容音整个人四仰八叉撞到墙上,没等大蛇发起下一轮攻击,身后画满壁画的石墙中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拖入了黑暗。
“岑……”连完整的名字都没喊出,她便消失在岑鹤九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