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叔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古怪,半天才道:“夫人,王爷在梦回楼喝多了,夫人能不能去接一下?”
这话说得像是征求她意见,可这语气怎么就奇奇怪怪还带些迁怒呢?搞得像是她指使八王爷去喝酒的。再说这梦回楼不是青楼吗?在那里喝多的还用得着接?韩风呢?孟怀恩不由得怀疑的看了一眼莫叔。
莫叔像是意识到什么,立马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解释道,“王爷给楼里的姑娘打赏来着,没带够银子,打发韩风回来取。韩风也喝了不少,刚一进府门就倒下了。”
“......”这得打赏了多少银子啊,还需专门回来取一趟,她心里想着又瞟了一眼石头。
“石头是王府护卫长,没有王爷的令不能离开王府半步。”莫叔看着她,一副“你总不能让我一个老人家去青楼赎人”的模样,孟怀恩叹了口气,从莫叔手里接过这一沓银票。她落在银票上眼睛瞬间就挪不动了,这得有多少啊,厚厚一沓面额一千两的银票。果然是王爷,喝个花酒都能一掷万金,难道说真的是传说中成亲前最后的疯狂吗?
而这梦回楼一晚上单八王爷一人就能有这么多的进项,那风月留给她的慕楚楼岂不是也能日进万金,孟怀恩收起银票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门厅里,韩风清清明明的站在莫叔身侧,看着载着孟怀恩的马车消失在街巷尽头后,有些担忧问道:“这招好使吗?别搞砸了?”
“听谁的不好听莫月白的,他那话能信吗?”莫叔对亲儿子莫月白简直是嗤之以鼻。
“那您还诓夫人去?”
“试试吧,夫人不开窍,死马当活马医。”
......
梦回楼和暮楚楼都在东市,中间隔了一条街,孟怀恩经常路过,这会儿过去轻车熟路,一会儿就找到了地方。
和暮楚楼的清幽雅致不同,梦回楼一看就是销金窟,外面金碧辉煌,里头人声鼎沸,歌舞升平,香烟缭绕。门口的鸨母一听是来接八王爷的,笑得嘴都合不拢,亲自引了她上二楼的雅间。
孟怀恩一眼就看见那个穿墨色衣袍的人趴在桌子上,满桌的好酒好菜几乎没怎么动过,一旁侍立着的女子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十分清瘦,眉宇间有些温婉怯弱,是种让人心生怜惜的婉转风流。原来八王爷好这一口,孟怀恩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么嫩的草他也啃得下去,果然是男人本色啊!
她颤悠着手将一大半的银票交给了鸨母,虽说不是她的银子,可这么个花法她也心疼得要命。孟怀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到八王爷身边,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胳膊。八王爷清俊的眉头略微皱了皱,便换了个姿势继续趴在桌子上。
花了这么多银子,姑娘好生生的在一边立着,桌上的酒菜也没怎么动,正主趴在那呼呼大睡,岂不是暴殄天物?孟怀恩晚膳就用了一碗粥,这会儿看着满桌的酒菜食指大动。想当年她在汴京的时候也没少往秦楼楚馆跑,这会儿自然而然的就指使起姑娘给她布菜斟酒来。
姑娘是扬州人,说起话来带着江南女子的软糯,孟怀恩觉得颇为受用,不知不觉灌了好些酒水下肚。而那姑娘收了这么多缠头,也是殷勤,见她用得得差不多后便抱着琴柔声细语的唱了起来......
八王爷小睡了一觉,这会儿听见琴声掀起眼皮,朦胧间看见个女子翘着二郎腿舒服的倚在引枕上,手上还在随着琴声打着节拍,十分舒适惬意,而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他干儿子的娘。八王爷以为自己魔怔了,瞬间酒意就醒了一大半,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女人,一时间胸口涌起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
突然孟怀恩扭过脸看他,两腮一片粉红,眼底里似乎有小火苗燃起,一路摧枯拉朽就燃进他的心里。八王爷心一窒,心跳都漏跳了几拍。她嘴角浮起了笑,眉尾半挑,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丝魅惑纠缠,“王爷,我知道有个地方,比这里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