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私设,是真的ooc,ooc,ooc预警。
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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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巡最近有点上火,嘴里起了两个大泡,喝凉水都疼的他直嘶嘶,做什么都心烦。
平溪胡同里今天早上发现一具男尸,年龄40岁,受害者身上的伤口多达二十道,经过法医鉴定是失血过多而死,算是最近的一个大案子。
不过还没等现场的dna检验结果出来,就有人过来自首,来的人是个70多岁的老头子,走路颤颤巍巍的,一步打三晃,说人是他杀的。
周巡觉得溃疡又一丝一丝的疼起来了,他朝周舒桐招了招手,叫她带人去做笔录,扭头刚要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心说您老要是能连砍受害人二十刀自己毫发无损,怕是我周巡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那句国骂到底是没说出口,因为过道那头走过来一人。
来人穿着黑色的大衣,脖子上搭着深灰色的围巾,步伐沉稳,一路走过来朝路过的不少人点头示意,但周巡眯了眯眼睛,还是瞅出来人眼角微微上挑,跟白天不大一样了,于是再仔细辨别,同样的一句“嗯”也能听出尾音多出来的一丝轻挑。
周巡看他走近,问道:“不是说好的差不多了吗?晚上还是不行?”
关宏宇瞥了周巡一眼,下意识的转了转脖子,哼道:“别他妈跟我这儿装傻,你心里门儿清。”
周巡啧了一声,忍着嘴里的大泡乐了,开口先是哎哟了一声,这才开始喊冤:“这锅可不能随便扣,你们兄弟俩的事儿,哪有我掺和的地儿啊。”
关宏宇脚步一顿,瞪了周巡一眼,转身进了审查室。
周巡一人站在过道里,一琢磨,脸上扩散出更大的笑意,撕扯到溃疡又嘶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有些难以形容,路过的警察看着他面色尴尬,周巡呵斥道:“看什么呢?赶紧干活去!”
然后又忍不住乐了,心想关宏宇你丫也有顶不上话吃瘪的一天。
2
关宏宇的确遇上些麻烦,准确的说,他哥单方面跟他冷战了。
中年人的冷战不是看见你就冷哼一声,翘着嘴不吭声却浑身都在说快来哄我吧你这个**。更不是收拾衣服打包行李进行一段旅行说让彼此冷静,距离产生美。
关宏峰还照旧跟他躺在一张床上,喝着同一个纸盒里倒出来的牛奶,吃着两片黏在一起的吐司。
但是他哥不让他碰了。
关宏宇书读的少,但是这回算是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老男人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火。
他欲火焚身了。
关宏宇自认也算是个情场老手,过去在社会上混日子,早就八竿子打不着纯情两个字。
说白了,关宏宇在床上的经验,大概可以出本书,而玩过的花样,如果拍成影视作品大概都是长篇系列电影。
但他跟他哥做的时候,就像是从流行音乐跨越到古典音乐,像是从在灯红酒绿的pub里喝五颜六色的饮料跳跃到自己烧一壶开水泡茶。
他哥惯喝铁观音,清新馥郁,七泡而有余香。
于是他这几年也习惯了铁观音。
茶是要用品的。
灯光的映照下,关宏峰那张跟关宏宇一模一样的脸上沁出一层薄汗,带着疤痕的半张脸埋在下边,他闭着眼睛,露出的那半张脸便连皱纹也藏住了。
关宏宇就觉得好像时间从来没有在他跟他哥身上留下过痕迹一样。
仿佛他们没有错过,也从未遗失彼此。
他哥在**的时候是从来不说话的,关宏宇只能听见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
他就觉得自己脸上的那道疤有些痒。
关宏宇喘着粗气,滚烫的手心抚摸着他哥因为裸露在外而稍凉的皮肤,缓缓靠近。
关宏宇几乎是在听见他哥喉咙吐出的喘息的一瞬间,他就想射了。
这个跟他拥有同样面孔的男人,他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他们甚至拥有同样的dna。
这还不够,他还可以更加彻底的拥有他
他扒开他哥的身体,彻底的占有他,在明亮的白炽灯下,看着他哥的脸。
刺激,浓烈,纯粹,喜悦。
关宏峰从不说话,至多只有那么一两声气音,叫关宏宇冷静一点,还都是事与愿违。
关宏宇觉得跟他哥做,就是一种灵魂和躯壳的多重满足,爽度呈几何倍数递增,根本不需要任何别的花样。
但最近,他哥抗拒被他触碰。
关宏宇是个对着他哥也能撒泼耍浑的主,但是这回关宏峰一开口,就堵死了关宏宇的后话。
关宏峰说:“我不太舒服。”
起先关宏宇以为他哥是真的身体出了毛病,对着他哥来了一套关小爷式的望闻问切,也想压着他哥上医院看,当然被他哥拒绝了。
后来关宏宇才琢磨出不对劲,他哥说不舒服,多半是指心里不舒服。
心病还须心药医,关宏宇倒是没花多久找到了源头。
——是上周的一个案子,一个7岁大的小姑娘因为父母不和离家出走,结果被人绑架了。
小姑娘被救下来的时候,哭着问警察叔叔能不能让爸爸妈妈不分开。
那小姑娘鬓角,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颗跟关饕餮一样的小痣。
算一算,小饕餮也5岁了,马上也到了去学校读书的年纪,她总会意识到自己的爸爸跟别人不一样。是不是到时候也会因为这样的原因,一个人偷偷跑出去?
关宏宇顺着他哥的思绪想到这里,便一口气闷头抽了半包烟,发觉确实无解。
于是年近半百的关宏宇迫切的需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抢在他哥前面换了衣服,说:“哥,我去吧,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然后就来了警局。
3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了,津港的冬天,寒风凛冽,从车库到单元门的一小段距离就能把人吹透,关宏宇仰头看了一眼某个房间亮着的灯,搓了搓手,裹紧了大衣进了楼道。
关宏峰已经睡了,纵使关宏宇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他哥也还是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哥你接着睡吧。”关宏宇一边换衣服一边道。
关宏峰翻了个身,揉了揉太阳穴,倒是坐了起来,问:“案子怎么样了?”
关宏宇一看,啧了一声嘀咕了一句哥你就是操心的命,抬头还是道:“来了个老头,看着快七八十了,走路都晃悠,说人是他杀的。”他顿了顿,接道:“哪能啊,现场的dna检验结果出来了,是他儿子。”
关宏峰闻言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关宏宇已经换好了睡衣了,便又躺了回去,边道:“你关灯吧。”
关宏宇站在落地灯旁边,手指摸上了开关,看着关宏峰已经闭上了眼睛,感受按钮在指尖的凹凸感,他按了下去。
一室黑暗。
关宏宇扭过头,借着月光,看见他哥的眼睛因为绷的太紧而轻颤。
他搓热了掌心,盖在了他哥的眼睛上。关宏宇低声道:“睡吧,哥。”
然而就在关宏宇即将睡着的时候,他掌心传来瘙痒,关宏峰好像是睁开了眼睛,关宏宇只听见他哥开口轻声道:“你怨我吗?”
关宏宇一下怔住了。
而后他就彻底清醒了。
4
关宏峰是一个看似无牵无挂,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民警察,但其实并不洒脱。
213案子的时候,他问过关宏宇一句“你恨我吗?”
时隔五年,又问了关宏宇一句“你怨我吗?”
他毕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嘴皮子功夫不够,总是能叫关宏宇一下听出他的潜台词。
关宏宇琢磨着如何说,但话在舌头尖滚了一遭,说出口的还是不着调的话:“哥你有心思想这些,咱们一礼拜没做了……”
但他也只是说说罢了,心里压着事儿,关宏宇也不太想做。
他哥不说话了。
关宏宇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转了个身,面对关宏峰的方向伸出手搭在了他哥的胸口。
关宏宇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他不可能两全,他只有一双手,抓住他哥了就不能松手,于是再也抓不住别的。
不能给关饕餮一个完整的家庭让他痛苦不堪,他想念她,他忧虑重重,惭愧又歉疚。
他担心女儿没有爸爸陪在身边被别人欺负,又担心女儿长时间不在身边会忘记爸爸。
可她始终是个崭新的生命,她还有母亲,母亲也还有新的家庭会给她温暖,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关宏宇还能够一点点弥补,父女之情总是融在他血肉里的,他不可能不要他的女儿。
他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但关宏峰是从关宏宇出生的那一刻,就跟他共同呼吸,共同心跳的人。
关宏峰要是没了,那是剜心,是割开一道又一道口子淌血,直到冷透了,人也死了。
关宏宇也就没了。
他可以为了女儿去死,但是他跟关宏峰从出生就注定了只能一起活。
这个选择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关宏峰仍然闭着眼,但关宏宇知道他还没有睡着。
关宏宇也像关宏峰一样闭上了眼睛,然而脑子里又堆满了他哥。
关宏峰就是一个闷葫芦,全身心的都只有案子,生活里好像除了为人民服务以外一丁点儿属于他关宏峰个人的乐趣都没有,只会义正严辞的拿出证据,让真相大白。
不懂迂回,不懂解释,连歉疚和不安都只会融在一句“你恨我吗”和“你怨我吗”里。
但关宏峰的苦都藏在了他抿紧的嘴角和眉间的褶皱里,藏在他走过风霜雨雪的眼底。
他自尊心太强,又把自己伪装的太好。
就连关宏宇也要掀开重重幕布,绕进蜿蜒曲折的小路才能触碰。
更不要说其他人,他们只能看到一个睿智的、沉稳可靠的长丰支队长。
但关宏宇记着,他成年后再也没见过关宏峰开怀大笑。
这让他感到难过。
如此种种,都让他没得选。
关宏宇侧过头看着他哥,轻声道:“你是我哥。”
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亲了,血缘上没有,感情上也没有。
5
第二天晚上,去警局上夜班的又成了关宏峰关老师。
周巡咬着根没点燃的烟头,拍了拍关宏峰的肩膀道:“我说老关,你真没问题?”
关宏峰瞥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着痕迹的避开这烟鬼的一身烟草味,点了点头:“有人就没事,说说案子吧。”
啧,果然还是忧国忧民关宏峰。
周巡在心里感叹,去前头带路了。
等忙过了又已经到了深夜,周巡看见关宏峰在办公室门口跟新来的两个实习生讲话,猜想是俩小孩逮着关老师取经,他也不打扰。
直到关宏峰说完,这才上前一步问道:“老关我送你回去?”
关宏峰刚要开口,不远处过道尽头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就不麻烦周队,哦不现在是周副局了。”
周巡扭头果然看见关宏宇走了过来,顿时觉得嘴里的大泡又开始疼了。
“哥,给你这个。”
关宏宇抱着个黑色的电热水袋,塞进了他哥的手里,边道:“天太特么冷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关宏峰看着周巡道,“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行,你回去歇着吧。”
关宏宇对着周巡就从来没有好脸色,他冷哼了一声,揽着他哥的肩膀往外走,仗着亲兄弟的身份简直为所欲为。
秀,秀,周巡咬了咬牙,觉得那溃疡大概是彻底破了。
6
小饕餮的事仿佛告一段落了,但关宏宇知道,他跟他哥都只是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
关宏峰对待关饕餮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耐心和温和。
关宏宇也几乎时时刻刻都惦念着他的女儿。
他们二人像是绷紧了一条钢筋索道供小饕餮滑行,任何一方都不敢卸力。
但时间流逝,关宏宇还是没能逃过来自女儿的提问。
“爸爸你为什么跟大伯住在一起,不跟我和妈妈在一起呢?”
“别的小孩都是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
小姑娘声音脆脆的,带着下意识的撒娇,后背靠着父亲的怀抱,偏过头看她爸爸。
这问题关宏宇很早就开始酝酿答案,但临到要说出口,还是有片刻的迟疑。
他摸了摸他6岁女儿的头发,开口道:“因为爸爸跟大伯是孪生兄弟,是不能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