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等蒋和毅回答,转身就走。
童林涛在后面说了再见就追上来拉住了我的手,直到走过一条街,我才抽出手来。
“涛哥,抱歉,我今晚……”
“没事,现在还早,离你们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要去逛一下吗?”
“谢谢。”我真心实意感谢他没有问我和蒋和毅是怎么回事,“改天再约吧,我想回家了。”
房子离我的大学不远,但我平时都住在寝室里,只有寝室里的兄弟们想熬个夜看电影、打游戏的时候才会来这套房子。
我不懂蒋和毅的爱情观究竟是怎样的,但至少不是我认同的,所以我决定提提意见。
我在落地窗前枯坐了两个小时,脑子里来回筛选面对蒋和毅时的态度,语气,以及说辞……窗外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屋内清冷凄清,只有一室寂静。
十点了。敲门声还未想起。
我打开门看着紧闭的电梯,眼眶有些酸。
不知过了多久,我蹲的腿都麻了,胳膊上一片水渍。
我其实不想哭,为什么哭呢?连哭的理由都不充分,哭什么呢?
“怎么总喜欢蹲在门口?”
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视野里,我迟缓的抬头,是蒋和毅。
刚止住的眼泪又冲破了堤坝,“我以为,你不来了。”
蒋和毅弯腰拉起我的手,将我带进房子里,然后关上了门。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来?”
他抬起手给我擦眼泪的瞬间,我抓住他的手崩溃的大哭出声“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他的手在我手心没有动作,直到我哭声渐止,他才抽回手,径自坐到沙发上“苏煦,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我张嘴,舌尖味道咸涩,“我在人情世故方面的欠缺…让你对我有所误会…伤害了你,但是,”我因心虚不敢上前,觑他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也没有想要愚弄你的意思,希望你能原谅我。”
他拿食指松了松领带,“你是说你对我好,是因为你拿我当哥哥,那么你在指责我毫无廉耻跟两个男人做——爱的时候,你又站在什么立场?”说着他笑笑,看起来有些邪气“弟弟?弟弟管得着哥哥跟谁睡吗?”
我被他气到浑身发抖,可是,又不敢发泄此时的怒火,因为他肯坐在那里,就说明他还想跟我好好谈一谈。我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自己拿纸擦了眼泪,走到茶几旁边,“我并没想管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应该忠贞不一,**难道不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吗?而且,我们家…”我抿抿唇“你家不就你一个孩子吗,你跟男人那样…….”我斟酌了一下语句“你应该是需要负起为你们蒋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吧?”
蒋和毅听完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让我心怯不已,怕他恼羞成怒,弃我而去。
我试着叫他“哥哥?”
最终,他露出一个颇无奈的笑“你刚说的这些也是弟弟对哥哥的规劝?”
我抓住重点词汇,上前一步道“你肯认我这个弟弟了?!”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长叹“苏煦…你真是…”
我察言观色,立马蹲到茶几旁给他倒茶,“这是你喜欢的金骏眉,我刚…嗯,泡了有四十分钟了,”看他将视线从天花板落到我身上,连忙说“你等一下,我现在重新给你泡。”
他低头两指捏捏眉骨,拿起茶杯道“不用了,我喝完这杯就走。”
可能是我脸上的失落有些夸张,他喝了一口,又补充道“明天有个早会,有空再来喝茶。”
我点点头又蹲回茶几旁,仰头看他喝茶。
茶杯很小,两口就没了,他挡住我给他续杯的手,问“高兴了?”
我点头“嗯。”
“高兴了也不笑一个?”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捏我的脸“挺软的,也不像僵化了的样子,怎么就不会笑?”
“???”我提醒他“那次在滑雪场我不是笑了吗?”
“看来不是不会,而是不想?”
“.…..”我把他的手扒拉下来,活动了一下嘴唇和脸颊,大致扯了一下……
“嗯,以前白的话可能还看好一点,现在嘛…..看来,一白遮百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
那天晚上,时隔一个月,我又梦到了蒋和毅的过去。
沉沉夜色中,混乱而沉重的喘息声放佛拿了扩音器在我耳边播放一般,震得我鼓膜生疼,嘈杂的脚步声深深浅浅……砰——一声巨响过后,画面火光冲天,熊熊火焰以吞天灭地的气势迅速蔓延,背景突然寂静,没有呼吸声,没有脚步声,没有喊杀声…….
就在这一片诡异的沉寂中,在被火光映红的天幕下,在迸裂的火光中,在飞驰的弹雨中,一辆大型货车穿越火线疾驰而来,挡风玻璃犹如蜘蛛网一般困住里面的人,眼看要撞上来,我终于突破喉咙的神秘限制,大喊出声“哥哥,停下!快停下!我是小煦啊!”
从梦中醒来时是凌晨五点。虽然梦中一切都朦胧模糊,但我敢确信那个开货车的人就是蒋和毅。可是蒋和毅之前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呢?爆炸、枪声、逃亡……
我打开电脑,登录邮箱,有一封新的未读邮件,停顿两秒,点开,顿时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