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慢悠悠地在官道上走着,赶车的正是乔星,车内晏云还未醒来,虽然车里铺了软垫,但林郁一路上都搂着他,免得被马车颠簸,又在他身上盖了一件鹤氅以御寒。
林郁又探了探他的脉,已经比昨晚平稳许多,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过来了。
他此刻十分恼恨自己,这些年学心法练剑术习符咒,能学的东西都学了,唯独有一样,歧黄之术,却碰都没碰,现在这不就抓瞎了吗!
不怕,现在开始学还来得及!
幸好,他还记得之前那次晏云服药拿出来的小瓷瓶长什么样子,并且迅速地从他身上找到了那个小瓷瓶,否则昨晚上他得急疯。
正想着,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低头一看,晏云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
林郁扶着他坐好,将那件鹤氅披在他身上,但是这回他不打算放下自己的手了,依然搂着他,并说:“你靠着我吧,这样舒服点儿。”
他想,如果晏云这次要避开,他就坚持一下,如果他还是要避开,那就……那就听他的。
不过这次晏云没有拒绝他,乖乖地靠着他,任由他搂着他。
直到此时,林郁才感到了真正的安心,想要护着的人,就在自己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晏云轻轻地问了一句:“大家……都没事儿吧。”
“都没事。”
“乔星呢?”
“在外面赶车。”
“江姑娘和元姑娘呢?”
“她们已经启程去了厉城,她们本来就是要去斗法大会的,只是途中偶然听到路人说起仙石镇的事儿,才特意绕道过去的,想不到真帮了大忙。”
“你没受伤吗?”
“没有,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说完这些,林郁感觉到晏云舒了一口气,急忙道:“你别担心,大家都好。”
“我应该早些发现的。”
“昨晚的事根本防不胜防,谁能想到那谢娘子竟然随身带着五雷符袋,她并非修行之人竟也能够施用,看来又是她委身的那名修士留给她的好东西,想必她一直都随身备着,就是为了一旦恶行被人发现,便来个同归于尽,而且如果没有你及时开了结界在前面挡着,我们……”林郁说不下去了,他永远都没法原谅自己当时没能护着晏云。
“我应该护着你,这种事我绝不会让它再发生第二次。”林郁说道,是对晏云说的,更是说给他自己,搂着晏云肩膀的手不自觉地用上了力,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
晏云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心不由地跳得更快了些。
“那谢娘子……”
“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廖文呢?”
“符袋一炸,整间屋子都毁了,内室的邪术阵法一毁,他的肉身就保不住了,魂魄我送去地府了,他总算去了他早就该去的地方。”
晏云抬眼看着林郁道:“谢谢你。”眼中波光闪动,似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谢谢你陪着我,帮我做了这么多事。
林郁被他这么一瞧,反倒难为情起来,垂下眼睛,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却忽然又听到他“咦”了一声。
晏云这时才发现自己长发散乱,伸手一摸,原来他束发的素色发带早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