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多数仙宗弟子,则居住在下方的大陆上。
凌乾仙宗,就是这方圆数千里之内,最大的修真门派。便是再往外延伸几万里,也找不出凌驾于凌乾仙宗的修真门派,顶多有一两个并驾齐驱的。
所以,加入凌乾仙宗,绝对是不会亏的。
加入凌乾仙宗并不难,就如同和沈鹤之一起的这些少年一般,只要是凌乾仙宗辖下的凡人地界中筛选出来的有灵根苗子,都有机会加入。
但想要在凌乾仙宗混出头...那并不比登天容易多少。
就如同老者这般筑基后期的人物,也撑死不过是个外门长老罢了。
凌乾仙宗的弟子,分为虚察弟子、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核心弟子以及最上层的宗主弟子。
后面几个阶层距离太远暂且不提,这虚察弟子便是沈鹤之等人进入凌乾仙宗之后,得到的第一个身份。
虚察弟子虽有一个弟子的名头,却并不是凌乾仙宗的在籍弟子,说明白一点,虚察弟子只是处在考察期的这批人的一个统称。
渡过考察期之后,便会由外门长老出面筛选,该入外门的入外门,该入杂役的入杂役,还有该踢出去的,也就会被丢到仙宗外面自生自灭了。
当然,仙宗也不是完全不讲情面。
仙宗的外围,便是环宗的一片合俗街区域。
合俗街区域中居住的,就是一些被踢出宗门不愿离去的虚察弟子,或是一些达不到仙宗招收条件的仙宗弟子的家人或后代。
扯远了。
凌乾仙宗每隔几年就会招收弟子,不止沈鹤之他们来的大冶朝,辖下还有无数凡人地界,甚至在修真界中都有不少辖地,加上外围的合俗街区域居住繁衍的人,也是凌乾仙宗的后备苗圃,可见有多少人挤破头想往里钻。
可想而知,凌乾仙宗弟子的竞争是何等激烈。大浪淘沙之下,能够爬上内门、核心甚至宗主弟子的,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天赋、运道、努力甚至背后的势力都缺一不可。
老者特意提起这些,除了让沈鹤之心生警醒,不要因为一点天赋沾沾自喜之外,也是提醒他,轻易不要去招惹那些高位弟子。
仙宗虽然禁止明面上的斗争,但那些高位弟子想要弄死一个实力不足有没有背景的弟子,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上多少。
他们甚至只要露出一个念头,就有前赴后继的人愿意为他们排忧解难。
沈鹤之将老者的提点一一记下,心中也领了他的这份情。
见他虚心听从,这个名为周义的鹤发老者也暗自点头。
他不是一次去凡人地界招收弟子,这些能够前来测试天赋的人,大多都出身富贵人家,不说各个眼高于顶,那也是心高气傲的。
如今跟他说话的这个,听说还是那个凡人地界的尊贵皇子。没想到,不仅在跨越空间幕阵的时候能够保持清醒,身怀超凡天赋却还能不骄不躁,也算十分难得了。
老者自认看人的眼光不会差到哪儿去,这个叫做沈鹤之的少年,只要不中途夭折,或是招惹上什么不能招惹的人,未来绝对是能跻身内门的人物。至于核心、宗主弟子,老者暂时还没想得这么长远。
与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弟子结个善缘,不过是多浪费点口水,又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在一人说,二人听的过程之中,越山鹰的翅膀已经划过了一片颇具生活气息的热闹街区,往更里面飞去了。
“越山鹰啊!什么时候咱们也能乘上一次。”
“就你?不如找个好媳妇,生个天赋厉害的好儿子好闺女,再看能不能有机会实现了!”
“这是第七只越山鹰了吧,最近宗门又招收弟子了。当年咱们来的时候...”
越山鹰周身的透明罩子并不隔音,在穿过街区的时候,沈鹤之听了几耳朵,想来,那里就是合俗街区了。
若不能留在凌乾仙宗,就只能流落在那里...
沈鹤之深吸一口气,莫说是为了自己,哪怕是为了小祖宗,他也不能沦落到那等地步。
并非看不起那些市井之人。
他既然抛弃了皇子的身份,义无反顾的来到这个陌生又光怪陆离的世界,自然是要争的。
不说什么天下第一,他来此处从头开始,总不能混得比他当皇子的时候差吧?
六安就没沈鹤之想得多了。
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凌乾仙宗的景象,心中与他曾经所见的那个修真界做比较,然后得出了一个让他很是兴奋的结论。
莫说是拿末法时代的苍弥宗作比,就连在那个灵气回光返照的世界里,这凌乾仙宗的规模和灵气的浓度也能算得上数一数二了。
当然,这只是就物质规模当年而言。
六安还未见识过这个凌乾仙宗的上层实力。未免给那些实力低下的弟子造成压力,那些高手不可能保持气势外放的状态,实力方面,六安还无从比较。
不过,只要保证物质充足就够了,至于实力靠山,有他这个分神期老怪物在,还有他宝贝无数的苍弥戒在,修炼的前期中期,他的小饭票还真不虚什么。
看来他撺掇着小饭票参加祈仙会,还真是赚了。
六安感受着比皇宫更为充足的灵气,满足的眯起眼睛,若不是担心人生地不熟不小心招来什么,他真想狠狠地将灵气吞吸一番。
等将小饭票安顿好,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他就找个机会出去修炼一番。
要知道,他已经好久没有机会吸收灵气了。
沈鹤之不知自家小祖宗已经寻思着找机会出去溜达溜达,如今,他已经随着下降的越山鹰落到了实地。
前方那片朴素的房舍,便是虚察弟子的居所。
见越山鹰挺得稳当,等在一旁的一行人也围了上来。
没人知道这出“从天而降”的好戏是人为的手笔,就连操纵越山鹰的那位长老,也没有察觉越山鹰飞行方向的微妙改变,只当它是凑巧从那桥上过了。
谁知道这种“好事”能叫他们遇上呢?邱姓弟子与杨道彦也无法对那越山鹰或长老发脾气,只能自认倒霉。
当然,对于亲眼目睹他们如此狼狈的陈立和沈鹤之,他们就很是恼怒了。不能责怪罪魁祸首,也没说不准人迁怒吧?
灰溜溜逃走的邱姓弟子和杨道彦怄的不行,明明他们四人相聚也不远,那宝贝儿怎么就不偏不倚的掉到他们身上?若是掉在那两人身上多好,他们绝对能笑死在桥上。
天降宝贝儿的事小范围的在虚察弟子圈子里传播了一阵,毕竟修真者也是人,对这种好玩儿又好笑的八卦,当然管不住嘴议论。
这也导致邱姓弟子与杨道彦好长一段时间没敢在外露面,总觉得走在路上,别人都会用一种怪异嘲笑的眼神看着自己。
也是因此,沈鹤之清净了许多天,他倒是乐见其成。
这几天正是关键的时候,没有人上门来找茬,那是再好不过。
与邱姓弟子和杨道彦分开之后,沈鹤之就与陈立去了合俗街,在其中略转了转。
因为沈鹤之初来乍到,囊中羞涩,陈立暂时也没打算买什么东西,两人便没进铺面去看。
只由陈立为沈鹤之介绍了一些价格实惠公道的商铺,沈鹤之一一记下之后,此行就结束了。
叮嘱有疑惑之事可以去找他,陈立便与沈鹤之道了别。
沈鹤之也没在外耽搁多久,在合俗街草草的填饱肚子,就带自家小祖宗回了屋舍。然后睡过修真界的第一晚,第二天才刚睁开眼,就被小祖宗拉起来开始修炼。
“这本基础功法我看过了,还算能用。”
六安一只爪子踩在那本《纳气决》上,蓝皮的书衬得那只足尖带着一圈白毛的小爪子格外小巧可爱,看得人想抓过来捏一捏。
沈鹤之控制着心中不合时宜的想法,将注意力放在蓝皮书上。
六安可不知自家小崽子被一只小爪爪萌得找不着北,他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娇小软萌,自觉很是威严,将蓝皮册子推了推:“把功法的内容记下来,准备引气入体。”
先前在皇宫里的时候,六安便给沈鹤之打好了基础,如今到了修真界,灵气浓度比凡俗界可高了不止一筹,完全无需做其他准备,直接开始修炼便可。
这本纳气决虽然只能算中规中矩,胜在在练气六层之内都还能用,六安便让小饭票先用着,反正不过是打个基础。
现在沈鹤之还是刚到修真界的小菜鸟,六安也不好将高阶的功法传给他,以免被人察觉端倪,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等修为上去,真正入了凌乾仙宗,找个机会出去历练一番或是准备个什么借口,到时候再修行高阶功法也就顺理成章了。
沈鹤之拿过册子,他记性好,不说过目不忘,至少看个一两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蓝皮册子薄薄的一本,里面的内容很快就已铭记于心。
“将那三个灵币给我。”
沈鹤之乖乖拿出来放在床边,六安伸出爪子扒拉到身下放着,又指挥沈鹤之盘腿坐在床中央,将那被子推在一角,又让他将那枚培元丹放在一旁。
“闭上眼睛,记得先前测试灵根之时的感觉不?回忆一下,回想着那时的感觉,运转功法。”
别的新弟子没有长辈贴身教导,想要摸到入门的门道并不容易,光是感受天地灵气,只怕就要耗费不少时间。想要成功,多半还得看运气。
沈鹤之就容易许多,不仅有六安的点拨,先前六安传给他的敛气功法也算打了基础,再加上他本身天资不俗,很快便走上了正轨。
沈鹤之周身原本就比常人活跃的灵气越发躁动起来,他循着先前易天观广场台上的记忆,心思一动,那些灵气便源源不断争先恐后的向他体内汇聚而来,冲击着他的经脉。
沈鹤之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迅速将周身的灵气掠夺一空,又逐渐把整个屋子,甚至屋子外围的灵气都搜刮了干净,眼看灵气就要供应不上了。
六安早已料到,又怎么可能让自家小崽子“饿肚皮”?那三枚灵币便派上了用场。
在六安的操纵之下,三枚灵币很快便化作微型聚灵阵的基石,分散落在沈鹤之的周围。微型聚灵阵一成,便发出一声嗡响,将周围的灵气迅速收拢,以供应沈鹤之修行。
灵气重新充裕起来后,原本隐隐有些皱眉的沈鹤之也放松下来,心神更加投入到修行之中。
做完这些后,六安跳到被子上窝着,专心守着沈鹤之,顺便戒备周围的情况。
沈鹤之修行的动静,对于轻则风云变化,重则地动山摇的高阶修真者而言并不起眼。但在虚察弟子屋舍的区域,却不算寻常,只要有心,就能察觉灵气的变化。
六安没打算遮掩。
对于小崽子暴露在外的天赋而言,引气入体有这动静不足为奇。他如今又由尚且弱小,惹不来高阶修士的忌惮。适当给凌乾仙宗的人一些惊喜,反而对毫无根基的沈鹤之更有力。
只要有人注意到他,进凌乾仙宗就方便多了。
他家的小崽子可不适合走泯然众人扮猪吃老虎的路子。
六安一边戒备有可能来的危险,一边隐藏起自身的气息。果然没过多久,屋子周围就多了些探索的视线,甚至还有几道灵识扫过。
多是筑基期的灵识,金丹期灵识也有一道。
六安实力更强,想要隐藏自身轻而易举,他甚至还能游刃有余的将聚灵阵的痕迹遮掩住。
那几道灵识前前后后的在沈鹤之身上扫了扫,也没露出什么恶意,似是不想打扰他,又很快收了回去。
看来只要等小饭票成功引气入体,约么就能收到好消息了。
叠得整齐的被子窝下一个坑,里面的橙红色小狐狸将自己的六条尾巴抱在怀里,打了个滚。
距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开心。
少量的金银还是带了些,不过这些贵重之物自然是放在身上的。
六安虽将那个不明的破罐子带上,也是小心的藏着,却并不是对像命根子似的宝贝,不在身边的时候也没见他怎么紧张,所以沈鹤之将包袱丢在房间一点负担也没有,门也不关就出来了。
反正这附近少有人烟,也不怕被偷。就算有人前来,也不至于偷几件旧衣服,而且,他们不会真离开太远。
六安指挥着沈鹤之往那悬崖下的平地去。
虽说是悬崖,因为不太高,还是有下去的路径。
或许是靠近外围的缘故,这里少有人烟,那些居住在此处的虚察弟子都是来往匆忙,或修行或做贡献,谁也不会往这悬崖下面来,这里倒是可以用来作为训练场。
悬崖下方的平地不大,再远一些就是环绕凌乾仙宗的密林,里面不知是什么情形,六安也没急着让沈鹤之进去试水,便只是稍微摸清了情况就让他回去了。
关于那处空地,六安虽有心将之作为训练场,但这些都还不急,三年的时间,足够六安大致摸清凌乾仙宗的底细,到时候再提上日程也不迟。
“莫从原路返回,”六安站在沈鹤之的肩头,伸出小巧可爱的爪子一指:“从这里上去。”
沈鹤之站在崖底,仰望那棵裸露出一半根须的老柏。从上面看下来还不觉,如今从下方垂直往上看,才感觉那悬崖的高度,还是挺唬人的。
至少,对于一般人而言,爬上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六安在指出这条“天路”之后,他便已经离开沈鹤之的肩头,也不知怎么做到的,下一刻便已经落在老柏遒劲的枝干上,只让沈鹤之看到一个橙红色小点。
沈鹤之心头一跳,两手握拳,克制住突来的一丝慌乱。
“上来!”即使离得那么高,六安在沈鹤之脑中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
知道自家小祖宗是要考较自己的训练成果,沈鹤之也不含糊,将袖子一卷,脚下一点,便就着悬崖上突出的土块石块往上窜。
重新上到悬崖反而比下去更容易些,沈鹤之先前锻炼出来的身手并非花拳绣腿,临近崖顶之时,他双手一撑,便轻飘飘的落在了老柏旁。
沈鹤之小心拍去身上手上的灰尘,将双手伸到六安面前,把枝干上的六安接下来后,才有心感受方才攀崖的滋味。
作为曾经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娇贵皇子,如今能凭自身的力量完成这等“逆天”之举,沈鹤之不可谓不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