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但在祝玉寒听来,有些怪怪的。
霍桑戴上手套,走到窗前,望着那具苍白的尸体,皱了皱眉:“怎么死的。”
储荣指指尸体颈间的勒痕:“十点二十分的时候被人发现吊死在窗柩上。”
祝玉寒抵着下巴,望着窗柩:“这么高,怎么吊上去的。”
“死者的指甲中含有纤维碎屑,双手呈紧握状态,死前应该是有过激烈挣扎,怀疑是他杀。”储荣整理好工具箱:“先抬回研究所吧,我需要解剖尸体做进一步尸检。”
几个队员拍完照片,将尸体装进尸袋,抬上警车。
祝玉寒四下打量一番房间,叹了口气。
这次是真他妈摊上事儿了。
死了个拥有几千万粉丝的当红明星。
不用想,不用看,微博服务器又得瘫痪。
而且最奇的是,调取了休息室附近的监控,发现休息室除了那个明星和她的助理,再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而死者死亡期间,她的助理正好在外面买茶饮,茶饮店的老板可以作证。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蔡志杰的案子,“鬼叫餐”的案子到现在也没破,又来个密室杀人。
可以,这帮罪犯真的可以。
演唱会外,成千上万的粉丝聚在一起,他们刚才还在台上又唱又跳的爱豆现在却惨死休息室,除了怒斥演唱会保障工作不力外,更多的是悲恸。
警方为了平息粉丝情绪,说Bandy是于休息室自杀,并非存在什么“他杀”之说。
因为这群粉丝太疯狂了,疯狂到令人畏惧。
更有甚者,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对警察磕头,请求警察救救Bandy,直到额头磕烂,鲜血如柱,当场昏厥。
祝玉寒站在不远处,望着那群几近癫狂的粉丝,手中的烟头忽明忽暗。
“现在的追星族,看不懂。”童嗣望着那群粉丝,摇摇头:“想我当年,顶多就是把喜欢的明星贴纸贴在台灯上而已……写一会儿作业看一眼……”
“你们彼此彼此。”祝玉寒打开警车门,刚坐上去,余光就瞄到副驾驶坐了个人。
顺势望过去,发现是重案组新来那个叫什么“霍桑”的组长。
不知道他是因为过于崇拜霍桑改了名字还是父母脑子一热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要知道,他们学心理学的,除了敬奉“桑代克的猫、巴普洛夫的狗,斯金纳的小白鼠以及班杜拉的小朋友”这四大天王外,弗洛伊德和霍桑可是考前必拜。
所以当这位组长一本正经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祝玉寒除了想笑还是想笑。
因为祝玉寒还记得,当年就是每次考前必拜霍桑,结果他的心理学从入学挂到毕业,还差一点拿不到学位证。
因此下意识的,祝玉寒觉得自己得离这位“霍桑”远一点。
几人一起把尸体抬到了研究所,屁股还没坐热,储荣就开始撵人了。
“今天太晚了,光线不好,明天再做解剖。”
霍桑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同储荣握手道别。
“那我也先走了。”祝玉寒打个呵欠。
自己本来都回家躺下了,打算睡了,结果童嗣一通电话给他拖到了几十公里外的演唱会。
秋装警局外套里,是小鸡图案的睡衣。
“等一下。”储荣喊住他:“我有点事想和你讲。”
刚走到研究所门口,祝玉寒又极不情愿地折了回去。
储荣笑笑,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包裹精健上身的白衬衫。
他边系领带边按下一旁的音响。
舒缓悠扬的音乐盘旋于研究所内。
祝玉寒望着他,不明所以。
“来,我们一起跳支舞。”
祝玉寒以为自己耳朵塞驴毛了,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啥?”
纤长的右臂划过胸前,优雅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储荣微微屈膝,抬头,笑得如同三月的鸢尾花。
甜蜜又灿烂。
祝玉寒却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要怎么和一个大男人手把手,胸贴胸的跳舞。
音乐始终未停,储荣则一直保持那个邀请的动作,固执而又认真。
祝玉寒轻轻叹了口气,裹紧了毛衫外套,试图掩盖住里面的小黄鸡。
初秋的夜晚已漫上一丝凉意,晚风吹过,拂起窗帘。
两个男人双手握在一起,另一只手揽住对方的腰身。
储荣的目光炙热直白,看得祝玉寒直往后缩。
“你闻到了么?”储荣轻声问道。
祝玉寒使劲嗅了嗅,除了研究所内冰冷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外,嗅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储荣闭上眼睛,脸上回荡着温柔的笑意:
“你闻到,傅怀禹的味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