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寒结完账,抄起桌子上的烟盒揣进兜里,踉跄着往街边走,嘴里还嘟哝着:
“我去研究所找储荣,你们自便。”
傅怀禹随之站起身,站在祝玉寒身边,望着他通红的鼻尖,犹疑半晌,终于缓缓开口:
“给你个忠告,离储荣远一点。”
祝玉寒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冷笑一声:“喜欢人家就去追,不然你就是把全世界的人都杀光了他也不明白你的心意。”
出租车停在路边,祝玉寒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童嗣张大嘴巴瞧着车子离去,又回头看看傅怀禹:
“储荣是谁。”
“一个法医。”
“你们搞三角恋?”
傅怀禹斜他一眼:“我就算和你搞三角恋也不会和他搞。”
“你平时就这样么?”
“哪样。”
“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傅怀禹笑笑,凑到童嗣脸边:“是啊,你猜对了,我不光自我优越,我还小心眼,别惹我,不然我就针对你。”
打开车门,傅怀禹坐进驾驶室,并对还站在路边发呆的童嗣喊了声“上车”。
研究所内,储荣正睡得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一开门,一个满身酒气的醉汉就扑进了他怀中。
储荣赶紧将醉汉扶进屋内,将他扔到自己床上替他脱鞋更衣。
祝玉寒倒头就睡,任凭储荣千呼万唤也巍然不动。
睡梦中,祝玉寒还不忘腹诽着:
“傅怀禹那人太他妈杠精了,不想和他共事,正好调来一个新人,明天我就申请调职去外省。”
储荣笑笑,拿过湿毛巾替他擦拭身体。
忙完一切,已经凌晨四点多,这下储荣睡意全无,索性爬上床倚在床头看书。
时钟滴答,偌大的房间内,只有尽量放轻的翻书声。
似乎是被台灯刺了眼,祝玉寒哼唧两声,转过身背对着储荣。
储荣看了看他,轻轻放下书,摸摸他的头发:“抱歉,打扰你了。”
说罢,便抬手关掉台灯。
熟睡中的呼吸声平稳轻缓。
储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不对。”
一声大叫,祝玉寒惊起而坐。
储荣扭头望着他。
他的胸膛因急促呼吸随着剧烈起伏。
“不对。”祝玉寒又喊了一声,匆忙捡起衣服开始翻找手机。
“醒了么?现在还很早,要不要再睡会儿。”
祝玉寒愣了下,缓缓回头望着储荣。
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他依稀记得傅怀禹曾对他说过“离储荣远一点”。
“帮我个忙。”祝玉寒无从遐想太多,跳下床开始穿裤子。
“怎么。”
“唐乐光不可能是因为赵思明的造谣中伤而跳楼自杀。”祝玉寒穿好衣服冲进储荣的工作室。
储荣披了睡衣随即赶来。
和尸体同一屋檐下生活,也就储荣这么心大。
“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对学生调查访问的时候,没有一个学生提及此事。”祝玉寒戴上手套,撩开唐乐光的长发。
果不其然,在唐乐光的耳后有少量不易察觉的出血点,身体多处还有一些看起来时间久远的伤痕。
“这些出血点是什么物器造成。”
“这个地方我看过了,初步估计是由于坠楼与地面摩擦造成。”
“除此之外,有没有什么其他可能。”祝玉寒走到停尸台末端,轻轻掰开唐乐光的双腿。
“也有可能是桌子,墙壁等硬物摩擦造成。”
祝玉寒望着唐乐光的大腿内侧,其中出现极不明显的一点青紫痕迹。
“这块青紫伤痕是怎么造成。”
储荣皱了皱眉:“一个正常人,走路不可能撞到大腿内侧吧,所以有可能是性行为造成。”
“你为什么没有写入尸检报告。”祝玉寒停下手。
苍白灯光下,储荣的脸看起来有些阴冷。
祝玉寒回过头:“向警察如实报告尸体情况是你们法医的责任。”
之后,并无过多责备。
“之前调查访问了诸多学生,他们对于唐乐光的评价高度一致,而上官示迪曾经说过,在唐乐光生前遭遇赵思明的造谣中伤,但几乎没有学生谈过这个问题,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信,毕竟都是高中生了,不太可能轻易被谣言牵着鼻子走,他们有自己的主观判断意识,就算有信的,也是极少数。”祝玉寒望着唐乐光惨白的尸体。
“所以,唐乐光不可能因为一件大多数人都不信的谣言绯闻而选择跳楼自杀,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