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家时就感受到了一阵低气压,连仆人问好的声音都带着一股子小心翼翼。
一楼靠南设了一处偏厅,老爷子惯喜欢在那里喝茶看报,也没在。季墨没上楼,十分二大爷的坐在藤椅上,季天却隐隐有点担心,怕季墨又干了什么,惹老爷子生气。
王伯眼尖的泡了两壶铁观音送过来,他是季家的老员了,也算是看着季墨长大的,王伯语重心长的劝季墨,“大少爷,老爷早上吃了六片药,您可千万别再说话刺激他了”。
季墨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看向季天,“过来”
季天走到季墨身边,侧身看向王伯,“王伯,什么事您知道吗?”
不得妄议主人家事,王伯是懂的,只是他在季家做了这么多年,对季家上下也有感情,思忖两下就说了,“文夫人,昨个出门,不小心把孩子摔了”。季家仆人都管文鑫叫文夫人,不直接叫夫人或者季夫人,季墨不许。
季天皱了皱眉,他去季墨那前两个礼拜季老爷子才兴高采烈的宣布文鑫要给他跟季墨生个弟弟妹妹了。
“坐下”,季墨看到季天一脸严肃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季天没动,季墨伸手去揽季天的腰,季天踉跄的退了几步就被他揽着坐到了腿上,也就随他去了。
王伯在一边看着,抿嘴点头笑了两下,人上了年纪都盼着小辈好,王伯转身,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好就看见季老爷子一张铁青的脸,吓得步子都停了,自己这笑太不合时宜了,一时间跟站在刀尖上似的,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在那。
“季墨,跟我过来”,季老爷子平时说话还算和善,真端起架子来甚有威严,季天站起身子,季墨起身也是板着个脸。季天脸色也不好看,抬步跟了过去。
到房门口的时候老爷子盯了季天一眼,“季天,你出去”。
季天站在那没动,季墨回头看了一眼,“乖,出去”。
季天垂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身子。
“把门带上”。
季天关上门,靠在了门上。
书房内一时法庭一般沉寂,季墨垂着眼,老爷子盯着他。半天屋内才传出声音来,隔音效果强,只能听见点模糊的声音,其中的盛怒却清清楚楚。
“是不是你干的?”
季老爷子本来还不确定,季墨刚回来,他看一眼就断定了肯定是他干的,他还不知道季墨,明明干了坏事却从来不觉得自己错了,季墨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季老爷子三高患者,明显感觉到自己血压突突的往上冒,气得脸通红,又气季墨明明知道自己血压高,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老爷子拍了一把桌子,“哑巴了?以前不是都有理的很吗,你个小畜生现在是越活越回去了,敢做不敢当,你还算个男人”。
季墨不说话,门外一张与他七八分相似的脸一脸漠然的听着。
“那可是你亲弟弟妹妹,你告诉我你怎么下得去手的?你怎么干出来的这畜生事”,季老爷子就怕季墨整幺蛾子,还征询了季墨的意见,季墨当时不说话,老爷子还以为他默许了,谁知道,这才多久,就出这么档子事。
“你怕什么,你怕老子死晚了,弟弟妹妹抢了你的家产是吗,老子所有钱都给你一个人,你满意了?你小……文鑫跟了我这么多年,等你们兄弟俩,季天都成年了才给她要个孩子,老子还对不起你个小畜生了?家产都给你跟季天,老子死了,你赏口饭帮衬着给她母子开个小公司,给人家留条活路,你告诉老子,委屈你哪里了?”
季老爷子气急败坏狠狠骂了两个钟头,反反复复的骂季墨畜生,骂季墨觉得老爷子对不起他,骂季墨图家产,季墨什么也没说。
季墨出来时一张脸也是铁青,直冲着屋外走,房内还能听见老爷子因为盛怒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余光中扫到季天站在门边,季墨停下了步子。
季天上前捏了捏季墨的手心,季墨抓住季天的手就往外走,王伯拿着药瓶白开水在旁边也不敢拦着,就看着季墨摔了门出去。
季墨一直拉着季天坐到了车上,呼吸才开始加重,无论如何,挨了自己老子一顿训心里也是好受不了的。季天伸手牵季墨的手,季墨手指紧了紧,拉过季天就吻了上去,停车库虽说是自家的,但是有监控,季天有些顾虑的看向车外,还是任着季墨吻了。季墨挑起季天的舌头,泄愤一般含着辗转吮吸,一只手掀开了季天的衣裳,摸上了季天前胸,另一只手就要扒季天的裤子,季天也不能任他这么下去,只好抱紧季墨,将他抵在靠背蛮力反吻回去,直到两个人都不太喘的上气季天才松了这个长吻。
“好了,没事了”,季天抱着季墨,在耳边亲了一下。
季墨别过头去,推开季天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车就脱缰野马一般奔了出去。季天看见季墨眼角红了。
等车开出小区,季墨换了口气问,“想吃什么”。
季天:“你现在不能随便吃东西”。
季墨闭了嘴。
国庆期间的北京城处处人挤人,下午四点多算不上正式用餐时间各家店里已是爆满,季墨下车前打了个电话,听着应该是让朋友给留个位置。
季天跟着季墨走进一个小巷,一个怎么看都是民宅的地方,门口鸡冠子花开的妖冶,季墨推开一家小院的门,老旧的木门吱呀的响了一声,季天跟着季墨走过一段鹅卵石小道,到这了能看出来是家饭店了,不过跟门外一样,平淡无奇,几张小桌子,厨房就在外边,但是就是让人很舒服。
“来了”,男人一身便装冲着季墨招呼了一声。
这里倒是没什么人,一般人也想不到在这吃。
“今儿有什么要求没有”,男人手脚麻利的做着菜,唠家常一样的问着。
季墨侧头看向季天,“有什么要求跟徐哥说,咸点辣点什么的”。
男人笑了两声,“今天破例,小少爷想吃点什么菜也可以点,不成我出去买菜”。
季天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这种店半隐世的店应该是有什么讲究的,“清淡点的就行”。
男人笑答,“好嘞”。
菜上上来也确实清一色的很清淡,一锅熬得发白的鱼汤,并非什么名贵品种的鱼,就是条很普通鲫鱼,几盘小菜。男人上完菜,很热情的给季天解释了一句,“你哥平时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来我这换换口味,吃点家常小菜”。
季天点点头,他不是嫌弃的意思,只是这些都是关于季墨的他不知道的事,“谢谢”。
“谢什么啊,你哥又不是不付钱”,男人笑着脱了围裙,冲着季墨招呼了一声,“那我先进去了,你们吃着”。
“谢谢”,季墨跟着说了一句。
男人诡异看了季墨一眼,哼哧哼哧的笑,“你少来”。
“尝尝,这是家养的,徐本清自己种菜养鱼,菜品都按照当季收获的安排,所以只能讲个大概口味,不能点菜”,季墨给季天盛了一碗鱼汤。
季天点点头。鱼汤很好喝,菜也好吃,不知道是不是被老板本人给感染了,菜吃在嘴里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味道。小院还有别的食客,角落里鸡冠子花开的热烈,两人一顿饭下来也没说什么话。吃饱喝足,季墨抽了六百块钱放在桌上,两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