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四道的公路上灯火通明,这个点车辆多,一眼望过去整条道上往来却只有季天一人,形单影只,季天只觉得喘不上气,越来越热,烧的难受,脑后涨的酸疼,刚才的一幕幕在脑壳里翻江倒海却饶不进思绪里,季天干脆就不想了,走着走着又觉得浑身没了力气,就地在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摸出手机,给李丞飞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挂线半天,李丞飞才接上了,电话那头气息不稳,季天经过刚刚那么一闹,心下直接联系到了那事上了,或许不是,可季天就是无论如何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李丞飞又稳了稳神,随手摸过床头柜上一瓶矿泉水,张嘴咬开了,仰头灌了一口,才道,“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季天心里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给李丞飞发了个定位。
李丞飞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开过来看到季天在护栏那一片,恨不得一头撞过去算了,好赖还留了些理智,一脚油门猛踩过去,他也无所谓了,这一路开过来不知道违规违纪多少次了,估计他下下个驾照都要被吊销了,白色护栏连绵不绝,没个头,李丞飞绕了十五分钟才又停在了季天面前。
季天本想开车上后座,后座宽敞,季天习惯躺在后座睡觉,顿了一下,季天打了副驾驶的门。李丞飞一阵心疼,他从小跟季天一起长大,还真没见过季天这么失魂落魄过,嘴上还是贱道,“这谁啊,能把我天爷欺负的跟个受委屈的大姑娘似的”。
季天伸手用胳膊遮在眼睛上,轻声说了句,“别问了,去你家”。
李丞飞自然不用问这个你家是他哪个家,要是回他父母那,走两步就是季天自己家了。李丞飞在大学旁边买了一套房,带季天去过。
有季天在,李丞飞这车就不能瞎开了,等红灯的时候给自己小叔发了条短信,没必要明天一早被抓进交管所时再跟他小叔坦白。这一路不算近,李丞飞居然也忍住了不跟季天说话。直到了家楼下停住了车才叫季天,叫了两声季天都没答应,李丞飞伸手去摸季天脸,烫的吓人,李丞飞一下子就端不住了,“天儿,你说,是哪个狗日的,老子明天去剁了他,我操他妈……”,李丞飞连珠炮似的骂了半天才想起来,季天生病了要找医生,又一脚油门踩了出去,所幸学校附近离医院离得不远。
李丞飞跟季天差不多高,却不似季天板实,一身细皮嫩肉的,抱不动季天,连拖带拽,龇牙咧嘴,搞得值班的护士以为这怀里的人得了什么突发性绝症,慌忙中不知道从哪儿拖出来一辆手术车,让季天躺了上去。
几个小护士娴熟的小跑起来,有人安排四下准备,有人宽慰着李丞飞,“先生,您先别急,我们会尽全力抢救病人的,这位先生是怎么了?”
李丞飞跟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手术车一脚推进急诊室才回过一口气说,“高烧”。
季天从小身子骨就好,大病小病一点没有,这一病就来势汹汹,直接烧到了41度,护士小姐姐连声叹息,“得亏来的早,不然这么帅的小哥哥烧傻了多可惜”。
李丞飞也应着,“可不是吗,多好看啊”。
输了水,烧到早上就退了,季天睡到下午两点才醒过来,周五的课是不用上了。季天伸手推了推隔着被子睡在自己胸上的李丞飞,再不醒过来要被他压背过气了。
李丞飞被季天搡了半天才醒,一起来就一巴掌拍到季天脸上,一手抚着自己额头,嘴中念念有词道,“我看看,我看看,烧退了没?”。
然后指缝分开与季天眼睛对视,一抬下巴,得意道,“本神医妙手回春,你人没事了”。
季天不理他的闹,开口嗓子有些哑,清了清嗓子道,“给我倒杯水”。
“卧槽,哪来的水,我饭还没吃呢,你饿不饿,我去买饭啊”,李丞飞说完,就冲出了门。
季天成功被他气笑了。季天歪过身子,不愿细想,迟钝了不知道多少的脑子也不容许他多想,抱着被子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大爷,醒醒,你这一病,怎么真跟大姑娘似的”,李丞飞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却不重。
季天做了一个俄罗斯套娃一样一重套一重的梦,到了下一层发现上一层是梦,最后一次他以为自己终于跳出来的时候,被李丞飞叫醒了,这才发现,那还是梦,季天眼中是套娃上扎着羊角辫的穿着喜庆却一脸诡秘的笑,不禁出了一身细汗,黏在身上,不怎么舒服。
季天坐起身子时,李丞飞拉过病床上配套的床桌,已经开了好几个盒子了,牛肉片,猪耳朵,芝麻酱牛肚,红烧酱肘子……季天耐着性子看着他解开最后一个听着像是晃动的东西,结果是老鸭汤,满满一大盒,不知道是不是李丞飞出卖美色勾引了黄花老奶奶,里面各种鸭肉块、杂碎,杂七杂八的比汤还多,季天倒真是佩服他是怎么在医院旁边买到这么多全沾荤腥的东西。季天也不矫情,买什么回来吃什么,拿了盒饭,淋了半碗老鸭汤。
李丞飞拿起一个酱肘子就啃,白瞎他一张风流倜傥的脸了,不过好在李丞飞给季天安排的单人病房,没有旁人会看见,其实李丞飞在旁人面前也是顾及形象的,不知迷倒多少怀春少女,但只要季天在,就怎么不要脸怎么来,一副狗腿相,李丞飞也认命了,不打算改了。
李丞飞啃着酱肘子,语气颇为可怜道,“我昨个都快那啥了,活活让你给我扯回去了,我真怕我后半辈子性|福生活不保了”。
季天听着笑了两声,他猜也是。
“你还笑,你养我吗?”,李丞飞故意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