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饼烙得很好,烤饼松软发嫩黄,上面铺着雪白细腻的厚奶油,最上面则是一层刚切好的新鲜猕猴桃。袁绲看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把眼睛抬起来:“说吧。”
童颜毕恭毕敬,把盘子往他那边推了一下:“您要不要尝尝?”
袁绲两只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他回来的路上已经把西装外套脱了,衬衫袖口下露着手腕,眉眼在咖啡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冷峻而严肃。
他看着童颜把华夫饼推过来,没说话。
“我合约签的是十五年。”童颜说:“这个……”
“你直说吧,要谁的待遇。”
童颜咬了一下嘴唇,狠狠心,说:“要段缮的。”
她没想去跟段缮抢资源,也很有自知之明,她想要的就是一份相对而言比较公平、甚至可以说高待遇的合约。现在娱乐圈竞争激烈,不说怎么跌爬滚打做人上人,就单单是签约这一项,就足够让人钻破脑袋往上挤。僧多粥少,娱乐公司的合约就格外苛刻,毕竟这时候想签约的人都没火,不答应?可以,扭头找下一个,皮相不错的人多了去了。
袁绲懂她心思,但也忍不住哑然失笑,胳膊往椅背上一搭,有点捉耗子的悠闲感:“你知道段缮混了多久,才拿到今天这个待遇的么?”
“可是她不也是——”
袁绲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没存过,正准备扣掉,不知怎么的心口一动,借着接电话的机会站了起来。他身后的童颜不甘的理了一下头发,好歹忍住,没跟过去。
“谁?”
“……袁绲?”
这声音袁绲太熟悉了。
是连止。
他音色很特别,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他发育比较晚,声音听着没什么大问题,但如果听多了,就会发现他声带还没有完全成熟,透着一点少年人独特的低沉跟喑哑。
袁绲站在窗口那,垂着眼往外看,“有什么事情么?”
他对连止本来就不假辞色,隔着电话显得更加冷淡,那边连止似乎迟疑了一下,足足有十几秒没说话,就在袁绲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他忽然轻柔道:“没什么,平时这个时间你都应该回来了,今天迟了一点,又没听你说有什么应酬,所以有些担心。你忙就好。”
这种有人关心的感觉其实并不差,但袁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话,因此只能没什么反应的嗯了一声,说:“你早点休息。”
“好。”
话到这就结束了,袁绲正想要扣上手机,却忽然听见那边有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极力压制的喘息,隔了电话后并不明显,他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两句,连止却陡然挂了电话。
一点留恋都没有。
袁绲抓着手机站了一会儿,心情忽然烦躁了起来,匆忙把童颜打发走了,回去后在连止门前站了一会儿,没敲门,回去了。
第二天一清早,他门前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从连止搬过来的那天开始,每天早上袁绲门前都有一盅羹汤,有时候是连止亲自敲门送过来的,有时候是直接放在门前的——其他零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投喂,虽然时间不固定,但间隔都短。
他一开始还不习惯,后来就彻底沦陷了,嘴上不说,每天都眼巴巴的盼着连止给他送。
这不应该啊,我哪里得罪他了么?
袁绲摸着下巴,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
要不要敲门问一问?
他犹豫一下,心想还是算了,想吃的外边都有卖的。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连止的门忽然被扭开了。
袁绲下意识的看了过去。连止一只手扶着门把手,头发有些凌乱,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身上穿的居然是松软的长袖睡衣,连眼睛都泛着懵懂的水光。
他眯着眼睛,似乎在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人是谁,几分钟后才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像是刚刚认出袁绲来:“回来的时候,能帮我带点退烧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