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袁绲还是偷偷摸摸的去找段缮了。

他莫名有一种正宫见小三的骄傲跟警惕感, 对着镜子照了小半天, 在两条领带间迟疑不定, 正巧连止又来给他送东西, 袁绲就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他：“哪条好看？”

连止看了他一眼, 淡淡的把眼睛垂下去, 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 指指其中一条，又笑着说：“哪条都好看。”

“那就这条。”袁绲后退一步，把他让了进来。

客厅里只有一面大镜子，摆在角落里，袁绲对着镜子打领带，身后连止把手里漆黑的日式便当盒放在桌子上，一层层的摆开, 最后是一小碗清酒。

袁绲不经意的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 发现连止半跪在茶几前，脸上的笑意比平时多不少，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撩开一缕软发的时候, 袁绲忽然想到，从段缮离开到回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好像已经挺适应连止的了。

说怕, 还有有一点的, 但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甚至他自己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对连止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被饲养的依赖感。

大概是因为吃人家东西太多了吧。

袁绲正想着，一抬头发现连止竟然也在看他，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袁绲全身的毛瞬间炸了起来，这一瞬间他又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就算和颜悦色一段时间，你大爷也永远是你大爷。

“今天有什么事情么？”连止放下最后一层寿司，把筷子放在圆润的筷枕上，“居然知道自己选干净衣服了。”

他脸上表情太明显，就连袁绲这种人情不通的直男都感觉出了他话中的期待，按理来说他应该顺着台阶下，说点讨他喜欢的，好让自己这条大腿抱得更稳固一些，但是他刚才被吓了一跳，话就没过脑子，把自己老底掀出来了：“去见段缮啊。”

气氛陡然一冷。

连止还是笑着，说：“见她啊？穿日常点就好，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关系了，没必要这么正经。”

餐盒咔哒一声，落在了透明的玻璃茶几上。

“这样差不多就可以了。”连止站起来，忽然嗯了一声，说：“我是第一次做寿司，卷得不太紧，好像有点散了，我先带回去吧，等晚上再来给你送。”

他收东西的速度比放东西的速度快多了，眨眼的功夫就把满桌东西收了个一干二净，两只手提着饭盒，冲袁绲一点头，扭头就往外走。

“等一下。”袁绲不太自然的喊了一声。

连止气归气，没到那种程度，停下来看他：“还有事情么？”

袁绲说：“那能把饭盒留下么？”

·

连止做饭很有天赋，寿司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做的，袁绲吃了个爽，然后摸到了段缮家。

段缮房子买的时间不长，全款付的小二层，一个人住挺舒服的，主要是小区监控安保都很严格，狗仔什么的溜不进来，里边住着挺多经常上报上热搜的人。

他有段缮家的钥匙，直接开门进去了，段缮跟连戎面对面坐着，正在下棋。

袁绲神色复杂，抽开一把椅子坐下来，敲敲桌子，说：“喂——”

段缮头都不抬：“别说话，快赢了。”

袁绲探头一看，段缮的白子稀稀落落，没多少三个以上的，反倒是黑子，连戎一边时用手机刷邮件，一边随随便便的下，硬是能看出忍让的痕迹来。袁绲忍不住说：“下围棋？”

“五子棋。”段缮落下最后一颗子，拍拍手站起来：“我赢了，去厨房给你们洗水果。”

她厨房是推拉门，进去之后关得紧紧的，明摆着就是给他们留空间。

袁绲两手交叉，说：“两件事情。”

连戎掀起眼皮，看着他，震慑力十足。

“之前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儿？”袁绲皱眉道：“你想告诉我什么？让我小心连止还是别的？”

“你想多了，就随手一写。”

——不可能是随手一写啊。

袁绲没往下问。

连戎要是连理由都懒得认真想，那么无论他怎么逼问，她嘴里都不会蹦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来。

“第二件呢？”

袁绲还没来得及问，那边段缮敲敲厨房的门，拉开一条缝，问：“我助理给我送了一箱水果，乱七八糟的都有，你要吃什么？”

连戎说：“草莓。”

“没草莓。”段缮飞快道：“换苹果凑活一下吧。”

连戎没反对。袁绲举手说：“我都可以，苹果我想吃一整……”

段缮刷拉一声把门拉上，把他后半句话挡了回去。

袁绲后知后觉，段缮刚才问的是‘你’，不是你们。

袁绲委屈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回国干什么？”

连戎双手叠放在一起。她习惯性带手套，每一双都价值连城，她也很少摘下来，几乎没有人见过她那双保养得当的手。

他有一瞬间的晃神，连止就不怎么在意他的手。袁绲几乎没有见过他钢琴，也没有见过那双手有什么紧张起来的时候，绝大多数时间，连止都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