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禾接过秘书递过来的茶,轻轻饮了一口,不急不缓地开口,“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临时搭把手的关系,刘先生可不要多心呐。”
这群大小的狐狸,自己舍不得老本,狠不下心,偏要来套他的底细寻他的晦气,看来是被穆将给逼得紧了,也不知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里可不比北边,他要是拿北边那套法子来对付这些人,只怕是阴沟里翻了船,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群居心叵测的蛇互相打量着。
耄耋之年的张老爷子先落了声,“现在也临近年关了,我一个老头子不比年轻人,能有口吃的,养养老也算是不错咯!“
这老狐狸,众人暗骂一声,他自个儿退了,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推他们出来的。
年轻气盛的刘时鑫还有些不甘心,“张老,您不再考虑考虑?”
看起来只想着颐养天年的老人叹口气,喝茶去了。
带着金表的杜敏涛也识趣地凑了出来,“咱们也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比不起穆先生,我家老爷子如今惊不住吓,我也想考虑考虑。”
“是啊……这世道不比从前,上面管得严,咱们也没法子。”
刘时鑫还想说什么,但总归是孤木难支,没有人想听他的。
另一个人开口,将问题抛给周沉禾,“周先生,您怎么想?”
这一个浮子又抛到了他的跟前,周沉禾依旧是一副悠闲做派,简直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阔绰公子哥儿,他没看任何人,只是闲适的捧着那杯茶,漫不经心地说:
“我还能怎么想?我跟穆先生是合作伙伴,我没法子往别处想。”
这些人当他是咬饵的大鱼不成?
他难道还能顺了他们的意?
话语一落,一群人又变了脸色。
难不成这只嗅着血腥味的豺狼真弃了赫深,另投了新主?难道他听到了什么风声?众人神色莫测。
杜敏涛察觉了风向的变化,连忙露出爽朗的笑,“我也说穆先生是个做大事的,怪不得这几年生意越来越红火,我家倒可以出几间俱乐部,多了就不好调度了。”
他故意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抛出了一些砝码。
“我也勉强能动一些流动的账目,大概能拿得出手。”
“我这边……”
像是墙头草似的,一群人都在窥探着对方的动向,时刻准备着变动。
到了尾声,张老爷子到底还是出了点血,杵着拐杖别有深意地看了周沉禾一眼,“不知周先生是什么时候跟穆先生搭上手的,可否说给我们听听?”
“唔……大约是六天前吧。”
周沉禾看着一群人脸色微变,缓缓露出一丝微笑,“据说穆先生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家里养的十几位律师不便出面,所以我来帮个小忙。”
张老爷子用拐杖恨恨地杵着地,冷笑一声,“周先生好厉害的手段!”
这周沉禾看起来斯文雅致,精致得像是养在笼中的高洁雏鸟,其实难缠得像只嗅到了血的豺狼,要不是这样,也不能从众人口里夺食,独他一人得了赫家的青眼。
穆将看着这场精彩的大戏,直至落幕才站了出来,缓缓拍手,不知是在慨叹周沉禾如此大胆将这数人都戏谑了一番,还是在为这难得的时机而叫好。
“各位都是我在渡市认识的好朋友,也曾经给过我许多帮助,人与人之间总是需要互相扶持,若各位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大可开口。诸位都知道我穆将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绝不会让各位失望的。”
确实,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可他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狠辣人物,既然许诺给他的东西,谁敢再临时撤回?
上了他的这条船,要想下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与穆将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气氛谈好大概的利益分配,众人愤然离去,不知几人心中对周沉禾记恨无比。
穆将递给周沉禾一杯发泡香槟,“你这样轻易招敌,不怕有朝一日腹背受敌么?”
周沉禾接过那杯金黄的酒液,抿了一口,“我的软肋,在他们无法触碰的地方,要毁掉我,也得有这个资格才行。”
微微挑眉,周沉禾不动声色地想要抽开被穆将握住的左手。
穆将用拇指缓缓摩挲着他带在指间的珐琅戒指,低声说,“很适合你。”
周沉禾将酒杯放下,“多谢夸奖。”
穆将轻轻托着周沉禾的手,放在唇边,在珐琅戒指上落下一吻,暗灰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也许,我可以送给你一枚更合适的。”他轻声说,“你一定会喜欢。”
“你真的变了很多。”周沉禾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穆将表情亲昵暧昧,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他的皮肤,“有吗?”
“你这样的话简直像是调情似的,你现在总是这样跟人交谈么?”
“不,只有你。”
周沉禾侧过脑袋,“我已有了爱人。”
“是么?”穆将兴味盎然地看着他,略微拉开一段距离,“是章小姐么?”
“你知道?”
“是啊。”他看似随意地说,“她常跟我提起你,或者说起与你在一起的密事,她说你态度冷漠,好让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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