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不怎么矫情,趴在了姜堰背上。
八月的风轻轻吹,这一年的姜堰并不如未来那般高,也不如未来那般孔武有力,可是他却走的稳健又小心。趴在他身后的岁岁根本就没有办法看到他嘴角荡漾的笑意。
那对正吃着饭夫妻却发现了。
其中那妇人道:“这就走啦?不就是中个暑吗,咋还背着走啊?”
男人道:“咱俩刚认识那年,你不过是因为穿新布鞋脚后跟磨了个不到黄豆大小的水泡,我就在寒冬腊月背你走了十多里的山路。”
妇人白男人一眼,“德行!”
——
岁岁说要去医院,姜堰没有询问缘由,却在上车后,告诉张叔加足马力,尽快赶到离这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
医院很快就到,下车的时候姜堰还想背她,岁岁却没有让,“姜堰,张叔搀着我就好了,这家医院我之前来过,电梯在大厅门口那边,挂号却要多跑一两百米,我们慢慢走在电梯口等你,你帮我去挂个号好吗?我想查血。”
她原先躲了一下,不知为何,看到那副场面,姜堰忍不住蹙眉。
可当听到她后续的话后,他心中那末刚刚呈萌芽状态的不快顿时就被扼杀在了胚胎当中。
看她这时虽然虚弱但眼神坚定,甚至放弃去扫墓却要先来医院的样子,姜堰也不嘴贫,点了点头,就当先朝医院里面跑去。
张叔原本不是什么爱八卦的,但姜堰这副听话的样子实在难得,他忍不住开口:“姜少可能已经把你当妹妹了,从没见他对谁这么精心过。”
岁岁脚步顿住,“从来没有对别人这样过?”
张叔点头,“姜少叛逆,比较爱跟人对着干。平日里对姜总也是有一句顶一句,对张秘书那就更不要说了,不出言讥讽就算是不错了,同龄人里听说他也是老大,从来都是他吩咐别人的劲,别人从没想过、估计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出太多要求,所以我几乎没看到过他这么温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样子。”
岁岁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张叔这一番话让她不由想到了上辈子,上辈子除了她说让他放她离开这件事他不答应外,别的任何的一切,只要她开口,姜堰都会如数捧到她的面前。
她的心中变得略有些恐慌,可抬头看看碧蓝的天,她又想。
上辈子他们两人没有关系,这辈子她已经签过领养协议,是他姜堰的妹妹了,她怕什么?而她这时候又又黑又丑,姜堰不可能是因为她的长相而对她另眼相待。
他对她的好,只可能是一个新出炉哥哥出于对妹妹的维护。
对,就是这样。
号很快就挂好,这时候是工作日,虽说这座城市刚刚经历过灾难的洗礼,可到底距离那时也过去了三个多月,整座城市的大方向已然从抗震救灾变为了重建家园。
所以岁岁前面并没有排多少号人就轮到了她。
抽血是在一个大厅窗口,姜堰和张叔原本都跟在她旁边,可在临到她号的前一刻,姜堰被一通电话叫走,而她坐在窗口前的凳子上,将略有些长的半袖往上抹了抹,露出大臂上一片雪白的皮肤。
大多数女孩子都对抽血这件事有心里阴影,张叔怕她也害怕,在护士用棉签沾取碘酒涂抹在她胳膊上的时候,同她说话道:“我能叫你岁岁吗?”
岁岁点头后,他就笑,这笑容是善意的,“岁岁,你是这个夏天不注意,所以才被晒得这样黑吗?”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她不由有些庆幸姜堰这时的离开。
如果他在这里,以这个少年喜爱没事搞事的态度,极有可能对她的肤色上心。
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这句话在岁岁这里分外适用,她五官长的精致,但却并不是那种明艳挂的,而是清纯挂的。
这种风格的长相在黑的时候显得普通,在白的时候,却能轻松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
她抿唇回答:“我比较容易晒黑。”
才不是,她其实并不是那种容易晒黑的类型,而是由于在外活动时间太多了,才会成为这副样子。
但她却很满意。转头看向走廊上那个少年的背影,她在心中暗道。
这一辈子她一定要好好多晒太阳,她就不信,她成为了他的妹妹,还一直黑不拉几丑下去,他还能对她有什么想法?
不会的。他向来挑剔,围绕在他身边环肥燕瘦的都有。
他才不会那么重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