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滋滋地拿走成绩单，方小檬高兴地想当场打电话给顾明境，但一想起顾明境还在美国呢，抓着手机的手不由的松开了。他耸了耸肩，不由叹口气，高兴的事没人可以分享还挺没劲的，再低头看了看成绩单，假装和顾明境说：“你看，我自己一个人复习也可以的。”。

方小檬本来是骑车去学校的，等到拿了成绩单还有寒假作业之后，路面都开始积雪了，安全起见只能推着车子走了。本来一直推着走也没事情，可是快到家了，方小檬看着路还挺好的，也没车，鬼使神差地上了车，骑了一段还好，转最后一个弯的时候倒霉了。

方小檬感觉自己被高高地抛起，腾空的那一瞬间真是想了许多：我的寒假作业全都飞出去了，是不是不用写了？我的成绩单可不能丢，还没有向顾明境炫耀呢……

“哐当”一声，方小檬重重摔在了地上，即使冬天里穿的厚，方小檬还是觉得自己胳膊疼脑袋疼，倒在地上半天也没起来，哼哼唧唧地痛的不行，努力大声呼喊着救命。直到积雪洇湿了棉袄，方小檬终于被小区保安巡逻发现了，打了120送去了医院。

再醒过来，方小檬睁着迷茫的双眼，看见方美华正蹙着眉毛看着自己，晕乎乎地问：“我的成绩单呢？”

方美华气得笑了，回答：“在书包里呢，寒假作业都在。”

“啊？”方小檬不甘心地问：“就没有少一本寒假作业吗？”

“你右手摔折了，想写也没得写了。”方美华轻轻摸了摸方小檬摔青了的脸颊，心疼地亲了亲。

一场暴雪，医院里不少骨折的病人，方小檬呆了三四天就待不下去，吵着要回家。方美华和医生确定没事了，也就办了出院，护送伤残人士回家休养。

右手断了真的很不方便，不过方小檬也有点庆幸，要是左手摔断了才是最倒霉呢。可惜如意算盘打错了，在家里养了几天，方美华就勒令方小檬用左手写作业。原因无他，不写作业没事干的方小檬实在是太惹人烦了。另外，方美华也是突然有了危机意识，生怕以后在重要考试的时候方小檬右手断了怎么办，不如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把左手写字练会了，以后也不怕了。

这里不得不佩服方妈妈的远知卓见，可惜，方小檬再也没在重要考试前摔断右手，左手写字的能力最后也只是被利用来假装家长签字。

顾明境进门以后一眼就看见了方小檬，头上纱布倒是解了，不过头发剃的很短，可以看见青白色的头皮，右手吊着，左手正别扭地抓着笔写语文寒假作业。

“……”顾明境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方小檬的滑稽样，有些心疼。

“啊，你回来啦！听说你得金奖啦，我后来在电视上还看见你了。”方小檬一看见顾明境，甩了折磨他半天的笔，笑眯眯地看着顾明境，想着有人聊会儿天就不用写作业了。

“恩。”顾明境在美国就知道方小檬摔骨折了，摔伤那天就是他得奖的那一天。他焦急地等那边事情弄完了，立马坐飞机回来，现在才刚到家。

“我和你说这种人生经历真是奇妙，飞在空中的时候我想了特别多。”方小檬已经彻底接受胳膊折了，甚至还有些得意这种非凡的人生体验。

“你想了什么？”顾明境看着依旧活蹦乱跳的方小檬，放下担心，精神松懈下来，一连多日的缺眠的困意终于涌上脑中，说话声音有些无力和飘渺。

“我想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我可不能就这么game over了。经此一劫，我真的顿悟了许多……啊，对了，还没恭喜你呢，你还挺厉害的哈。”

“嗯……”

“本来我还怕自己这次考试会砸呢，以前都是你帮着我复习的……”

“你是太懒了，总是，不写做题过程……”

本来顾明境还不时附和着，但是声音越来越弱。于是，方小檬慢慢停下来，而顾明境眼睛已经合上了，微微斜着脑袋靠在床背上睡着了。

方小檬瞅着顾明境别扭的睡姿，走上前单手费劲地扶着他在床上躺倒，又抖开被子搭在他的身上，还忍不住瞅了瞅顾明境的睡颜。面色有些苍白，眼底还卧着青色，嘴唇干燥得起了些碎屑，看起来比伤残人士方小檬还要惨一些。

莫名地，方小檬心里觉得有些堵，酸酸麻麻的感觉涨满了整间心房。

“太奇怪了。”方小檬摸了摸心口，皱着眉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