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喧嚣再进不了他的耳朵，南城踩着天旋地转中脚下唯一的这块小小的立足之地，眼神像要杀人，阴鸷得几乎滴血，“……那个女人呢？”

林彬蔚被他的视线扎了一下，从心尖上开始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他呼吸困难般喘了口气，别过脸去，只回答后面那句话。

“……走了。”

“什么叫走了？”

南城立刻发问，步步紧逼。林彬蔚被他以冷眼迫着，心里酸涩气愤拧成一团，他忽地扭过头，冲着南城一笑。

“走了就是走了。”他一字一顿，“就像你一样，生下她之后，没留一句话，从我的人生里消失。”

南城猛地扬了扬手，林彬蔚躲也不躲，仇恨地瞪他——啪！的一声拍击皮肉的脆响，南城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毫不留手，冷峻的脸上顷刻浮现出一片可笑的红。林南南被这变故惊呆，黑润润的眼吓出了泪，林彬蔚也怔着，看见南城顶着那张发红的脸深深地看他一眼，嘴巴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扯了扯嘴角，神情似哭似怒，再不看他，甩手走了。

周围人来人往，头上日光正好。南城的背影混入人流很快消失，林彬蔚在原地傻站着，只觉得周身发冷。

过了一会儿，他怀里的林南南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林彬蔚陷在刚刚那场耗心劳力的交锋里，目光空洞地看她。

林南南第一次看见爸爸这样的表情，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淌。她顾不上抹脸，只是支起身体紧紧搂住林彬蔚的脖子，“对不起爸爸……”她带着哭腔道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一通电话为什么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都是南南不好……呜……是南南把叔叔和爸爸叫出来，对不起……”

她哭的厉害，又抽抽噎噎地不断说对不起，很快就打起了哭嗝。她想南城是个好人，可对爸爸却一点也不好，而且后来南城再没看过她一眼，眼神又那么凶神恶煞。她愧疚又伤心，即使知道自己并不是爸爸嘴里的某个女人生的，却也不想觉得南城是“妈妈”了。

林彬蔚的脖子被林南南的眼泪打湿，和她的脸颊贴着，不一会儿就黏糊糊一片。林彬蔚从这肌肤的相处中找回人体的温度，站立到僵硬的躯体渐渐有了知觉，空茫的大脑寻回思考事物的能力，难过就也一并涌上来。他垂下眼，亲了亲女儿细软的额发。

“和南南没关系……不要哭，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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